“奴婢領旨!”
皇上這麼配合,王體乾自然是歡喜萬分,連忙回了司禮監,不一會,以天啟名義斥責魏大中、夏嘉遇、朱國禎結黨營私的上諭便出爐了,大印蓋上後,便叫周清給發到內閣去了。天啟的原意只是叫王體乾怒斥朱國禎他們,並沒有說罷他們的官,因此王體乾也沒敢私自加上幾句,罷三級驅逐出京之類的話。反正袁大海這邊已經安排下去,叫東廠蒐集朱國禎等人的黑材料了,只要材料湊齊,朱國禎的滾蛋是遲早的事,不急這一刻。
袁大海剛準備叫人去搜集朱國禎的黑狀,這邊朱國禎自己卻衝動了一把,結果省了袁大海再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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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上疏辯白,卻換來皇上如此怒罵,說自己“黨救同類”,朱國禎自然不服,盛怒之下,竟然學從前楊漣使的那招“以退為進”的法子,以“年老有病”為由請求辭官。
魏廣徽聽說朱國禎要請辭後,高興得請袁大海喝了一夜酒,為了徹底貫徹任敏的老婆大人指示,又為了給魏廣徽出口氣,好讓他能夠接受馮銓,不要給馮銓穿小鞋,袁大海又賣了個人情給魏廣徽,特意進宮求王體乾到天啟面前,替魏廣微討個擬旨回覆朱國禎的差事。
王體乾去的時候,天啟和奉聖夫人還有御馬監的掌印塗文輔正忙著搞一架馬車,正幹得不亦樂呼。王體乾才說沒幾句,天啟便不耐煩的揮手叫他自去辦。王體乾這才回了司禮監,派人叫來魏廣徽,叫他代皇上擬一份回覆朱國禎請辭的上諭。
一聽讓自己擬回覆,魏廣徽樂開了花,馬上揮墨寫了起來,他在御旨中先是挖苦朱國禎,說“御史陳九疇剛一上疏,卿如果能不偏不倚,何至形成三人互相攻擊的結果?卿自己不公正,被人矇蔽,身為吏部堂官,又怎能澄清吏治?”
最後才歸到正文,說“既然年老帶病,准予回籍調理。”
短短几字,便是準了朱國禎請辭,一點餘地也沒有。就跟當年天啟回覆楊漣請辭一樣,語氣堅決得連商量餘地都沒有。
偷雞不成賒把米,原是為了剪除**星的羽翼而阻擾郭尚友出任山西巡撫,現下倒好,把自己都給繞進去了。
聖旨白紙黑字,宣旨太監讀得再清楚不過,朱國禎無奈,只能悔不該當初私心作崇,結果搬起石頭砸自己腳,悽然一笑,便吩咐家人收拾東西準備回原籍。
家人收拾時,朱國禎就一臉垂頭喪氣的坐在堂中,失落的望著滿院春花,一句話也不說。那刻,他想起三十年前,正逢“癸巳”京察,自己時任吏部考功司郎中,因為得罪了閣臣王錫爵,結果被神宗皇帝以“吏部專權結黨”的罪名罷官,這一回則是被神宗皇帝的孫子天啟皇帝以“黨救同類,居心叵測”的罪名給訓斥,二者之間當真是那麼的相似……所不同的是,爺爺是直接將自己給罷了,孫子卻是同意自己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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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准許朱國禎請辭的訊息傳開後,朝野一片轟動,高攀龍又急又氣,第一時間便來探望這個老朋友,準備送他一程。
見朱國禎很是神傷,人也好像老了很多,高攀龍不禁心生同感,有些難過道:“如今皇上是非不分,小人道長,君子道消,我這左都御史做得也是十分的沒有趣味,早就無心再做下去,此刻,只想與你一同告退。”
一聽高攀龍也想走,朱國禎忙阻止道:“千萬不可!存之,你身為總憲,位列九卿,有最高的檢查、彈劾之權,有你在,那些閹黨及亂臣賊子多少有所畏忌。若你一走,大洪又逆在聖心,這都察院何人可為首?眼下我吏部只怕已經不保,若你都察院再有失,我東林上下還有立身之地嗎?眼下我走,尚不致有性命之危,那是因為咱們東林還在,若東林不在,試問以魏閹的狠辣,他會放過我們嗎?”
聞言,高攀龍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有些憂心道:“我想魏忠賢下一步會拿大洪開刀的,我們現在處處被動,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唉,大洪上疏原打算剜去毒瘡,反而催發其毒,說來也是太急了點,這剷除權閹怎可全靠筆墨口舌?現在倒好,咱們東林這棵大樹主幹雖在,枝節卻是不存了。”
對楊漣的輕舉妄動,朱國禎也是十分的不滿,但回想起來,楊漣所為怕也是無奈之舉吧。搖頭嘆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即使你我還有大洪不出來抗爭,魏忠賢一夥早晚也會搞到我們頭上的,自古邪正不兩立嘛,誰讓我們都是君子,心繫百姓和社稷的呢!若我們不抗爭,又有誰來抗爭呢?。。。大洪上疏是正義之舉,這點不容疑問,只不過大洪上疏天時欠缺,還是早了些,再加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