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就會更信任沈家。自己只因看在悼仁太子妃份上,更看重沈家,確實有失偏頗了,倘若這章沈兩家就如傳聞中那般,一仁厚,一不堪,那哪一家真是真正值得信任的,也就不必懷疑了。
少年見郎中想明白了過來,神色也緩和了些:“先生別生氣,其實我的本意只是希望暫時不要驚動章沈兩家,而直接找到兄長,把你家主上的用意先跟他說明白了。你也知道,你家主上所謀劃的大事有多要緊,要是走漏了風聲,可就大不妙了。況且章沈兩家得知你家主上的計劃,也可能各有私心,未必會那麼容易讓你我將人帶走的。因此最穩妥的方式,就是先說服兄長,只要兄長堅持,章沈兩家也不好攔著。”
郎中聽得有些糊塗了,這位主兒方才不是說……章家信得過,沈家卻未必麼?怎麼現在又說章家可能跟沈家一樣,為了私利就阻礙他們呢?
少年見對方目露疑惑,不由得移開了視線。他確實是這麼想的,只是……不想告訴沈家,是怕沈家因私心而阻攔,不想告訴章家,卻是不希望將章家捲進這件事裡頭。他心裡很清楚,眼前這個同伴的主上所謀劃的事,未必是光明正大的。
郎中見了少年的神情,便知道他定有自己的打算,暗暗思索片刻,臉上不露異色:“那依小友的主意,你我該如何行事呢?郭釗可能很快就要到了,為防萬一,我們最好別拖太久。”
少年將視線轉到其他方向:“沈家人一直照顧兄長,而兄長與他身邊的胡四海都與沈家更親近,所以我認為……盯緊沈家,一定會有所收穫。”
“好吧。”郎中盯著少年,“那我就日夜監視沈家眾人的動靜,那小友又打算怎麼做?”
“我會留意章家人的行動。”少年轉向他,“先生別急,照我們打聽到的訊息來看,胡四海每月月初必定會進城檢修軍械,今日已是三月二十八了,只要他出出在千戶所裡,我們跟緊他,總能找到他的住處。”
郎中緩緩點了點頭:“好,我會僱人留意他是否出現在千戶所裡,只要一有訊息,我們就趕到通往德慶城的必經之路上等候他回來。在那之前,我會留意沈家的動靜。”
郎中做出這個決定後,沒兩天就有些後悔了。沈家人的生活乏善可陳,而沈儒平之妻杜氏幾乎每天都要為了點小事跟左鄰右舍爭吵不休,叫他聽得頭痛不已。難道沈家果真不是他想象中的忠正儒雅之輩?反倒是章家,總是時不時給沈家送些東西來,處處照應他們。他是不是該改變一下自己的看法了?
在他糾結猶豫之際,他的同伴卻要悠哉多了。少年總是遠遠地觀察章家人的生活,心裡隱隱生出親切之心。章家人的生活很規律,章老爺子每天早上去鎮上或村裡找朋友聊天,午後去柑園裡餵鴨子;章家老2、老三白天結伴去百戶所當差,傍晚一道回家;兩個媳婦出門少些,也常常會出現在院子裡,做飯、聊天,有時拌幾句嘴;老2的妾則天天去鎮上買菜,與旁人閒聊;小兒子常常與村裡的孩子一道玩耍,兩個女兒會到江邊洗衣服、抓魚,小女兒偶爾會上山轉悠,採些果子、花草回來。這家人本是京城裡最顯貴的勳爵之家,淪落到偏遠的嶺南山村中,卻象尋常百姓人家一般生活著,絲毫沒有喪氣的模樣,叫人心中佩服不已。
他還留意到,沈家的女兒總是來找章家的兩個女孩子,說話間隱隱有些奉承討好的意思,章家的二女兒對她十分冷淡,小女兒倒是會搭理幾句,但也算不上親近。聽她們的話頭,似乎是章家老爺子發了話,讓兩個兒媳接附近大戶的針線活回來做時,分一些給沈家的女兒,讓沈家掙幾個零錢花,算是拉他們一把。
章家二女兒對此很不理解,小女兒卻勸她:“不過是幾件衣服罷了,咱們自己做太累了,有人幫忙還不好麼?分幾個錢給沈家而已,他們得了甜頭,自己又接不了活,以後還得靠咱們家。若是他們再敢惹我們生氣,多簡單啊,只要不再交活給他們做,就等於斷了他們家的金錢來源,他們就得餓死等他們明白了這一點,我們指向東,他們不敢往西,我們叫他們趴著,他們不敢站著。你難道不高興?”
章家二女兒恍然大悟,又有些擔心:“要是他們找到了別的營生呢?”
章家小女兒一臉不屑:“他們能找到什麼營生?守林場的差事多好啊,這麼大一座寶山,他們居然只是揀點柴火就算了,真浪費咱們當年家裡窮的時候,不但上山採藥、摘果子、抓蛇、抓野雞兔子,還砍了竹子編東西,連家裡的椅子、桌子、母親她們繡花用的架子都拿竹子做,他們這麼笨,就算有別的營生,他們也做不來。”
少年在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