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那是留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給我們自己的。
因為我們不能做俘虜。
說起這個,不得不說一下我軍的文化。
俘虜這個詞在我軍的歷史裡從來都不是個好詞,從來都是一個受到歧視的詞。
我們一直被教育成要當英雄,我們的英雄應該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
玉碎就是如同八女投江,如同狼牙山五壯士。
瓦全就是些因為怕死而做了俘虜的人。
那些人不會有好結果的。你先是會被敵人折磨,就算你沒有被折磨死,就算是你回來了,你也是那種永遠不被信任的人。
慘嗎?很慘!所以,我們不能做俘虜,所以我們每個人自願帶上了一枚手榴彈。
美軍士兵行為準則裡對何時能夠投降做出了明確的解釋:
“如果我是指揮官,當我的下屬依然有手段抵抗時,我將永遠不率領它們投降。
只有(對個人)逃脫不可能而且進一步的反抗只能導致死亡而對敵人沒有顯著損失的時候才能考慮投降。當所有可能的抵抗手段都耗盡,而死亡是唯一的結局時, 被俘不是恥辱。”
這是美國人的軍中文化,我們是中國軍人,我們的軍中文化裡沒有這個理念。
3
當時有情報顯示,越南特工已經深入我方境內多少公里處,而我們要去的地方正是處在他們的襲擊範圍內。
所以我們那次行動是很有危險性的,這一點大家全清楚。
那天沒有人指定必須我去。我和杜小軍兩個人都是作訓參謀,我們誰去都行。
“我去吧。”杜小軍說,“我已經有孩子了,再有三個月,我老婆就要生了。而你還沒有結婚呢。”
“我說你小子是想去還是不想去啊?你想讓我給你養孩子啊?門都沒有!”我很蕭灑地走了。
“知道嗎,哥們?”他在我身後叫道,“你現在的樣子真他媽的帥!”
我轉過身對他笑了,那個笑容日後被他形容成他所見過的最男了漢的笑容。
他說他一輩子都會記住那個笑容。
我們上路了,越接近前線哨卡越多。
那些老步們都很緊張,所有槍都是握在手上的,我沒看見一個揹著槍的兵。
我們每過一個哨卡都要經過一次檢查,雖然我們的車號和行程早已通報給了他們。
也是,越南特工和我們長得差不多,他們和我們說一樣的話,穿同樣的衣服,開一樣的車。
我們聽說過一件事,是發生在距前線不遠的一所野戰醫院的事。
那天晚上,一個哨兵發現有一群士兵邊唱著歌邊朝醫院走來。
開始,哨兵以為是他不認識的戰友,可當他聽清楚他們在唱什麼歌時,他向他們開了槍。
因為他聽到對方在唱《大海航行靠舵手》,那首歌在國內早就沒有人唱了。
這個哨兵用他的機敏挽救了一所醫院,他真的很聰明。
記得那天還有個口令,那時的口令是每天換的,每過一個哨卡,哨兵都要和我們核對口令。
當天告訴我們的口令很有意思,是當時很時髦的一個詞:“萬元戶”。
是啊,那時中國的老百姓裡已經開始有萬元戶了,很多人正在爭取成為萬元戶,而我們卻在充滿危險的前線。
我們是不是很偉大啊?! 。 想看書來
4、
陸軍的軍部前指規模很大,我們到那以後還真是被他們震撼了。
這是我第二次和陸軍的野戰部隊打交道,第一次是九一三那次,那次他們就以他們那驚人的速度和嚴明的紀律讓我們這些航空兵們看得是目瞪口呆。
我們和他們作戰處的同志進行了商談,協同工作完成的很順利。
我們要走時他們的同志問我們需不需要護送。
這不存心寒磣我們嗎?我們也是軍人啊,我們也有槍啊。
我們婉言謝絕了他們的好意,我們一輛車就上路了。
雲南的黃昏很怪,可能由於水汽充沛的原因,那天的夕陽顯得特別的昏暗,一付有氣無力的樣子。
我們開著開著就感覺不對,原先還能時不時的與別的軍車交會一下,怎麼這回開了這半天還是沒有發現我們部隊的車呢?
這條路在當時已經基本就是軍車專用了,兩邊全是山,山上全是低矮的灌木叢,這地形極易打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