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維護的教練機和我原先維護的戰鬥機是同一機型,所不同的只是它多了一個座艙,少了幾門炮而已。
我那兩個倒黴的兵也跟著我去了教練機中隊,我們不光工作量大了,還要時不時的參加夜航飛行,這可是我們過去沒有過的工作。
在師部我認識了不少新的戰友,其中有幾位非常的特殊。
他們中有元帥的孫子,有國家領導人的兒子。他們也是機械師,只是比我們早幾年的北京兵而已。
教練機中隊工作雖然辛苦,但是也有一個好處,就是我們經常會去別的機場,因為我們中隊的飛機是供全師飛行員使用的,而我們師有的團在別的機場。
最讓人高興的是,我可以壓座,也就是說我可以坐在殲教6的後座去別的機場。
哈哈,知道坐在戰鬥機上的感覺嗎?
就一個字,爽!
過去我只坐過運輸機,只能從那個如同一張大餅似的橢圓形的小窗裡看外面,可現在我可以全方位的看了。
天空真美,那種感覺無法形容。
我第一次是和孫霆同機。
由於我第一次背上傘包,所以我並不知道那些揹帶的鬆緊對我有多重要。
“你就準備這麼上天?你就這麼相信我的技術?你就這麼相信你的飛機?就這麼相信不會出現什麼意外?”孫霆笑著對我說。
“怎麼了?”我不明白。
“就你這樣,一會真被彈出去你還會有活路嗎?快把這些帶子給我調緊了,這是玩命,懂嗎?”
9、
壓座飛行的那個早上,飛行前檢查我做地極其細緻,特別是對於彈射救生系統,更是看了又看,自己都非常奇怪,經常自譽“能把生命都可以獻給什麼”的我,當真的可能遇到生死時,原來竟是這樣脆弱。
想想這些飛行員吧,他們每次飛行都要面臨這個問題,如果出事故可真是“粉身碎骨”,由此看來他們的傲氣不是憑空而來,一個能不斷面臨生死的卻又不懼怕的男人,怎麼能不傲氣呢?!
那個唸了很多年的“三負責”,在壓座飛行後真可以說是刻到骨子裡了。
航醫給我測量了血壓,前艙的孫霆告訴我萬一不舒服(說到這露出壞笑)可以用機內通話告訴他,但千萬別碰駕駛杆。
飛機發動機啟動了,當看到機械師幫我把座艙蓋蓋好,順著扶梯下去後,我關閉艙蓋鎖,開啟座艙密封開關,那發動機的聲音立刻顯得平穩、輕微、伴隨震動,感覺完全不同於試車時。
耳機裡傳來塔臺的指令“拐洞兩(702)可以滑出。”
眼見著油門推上去了,剎車一鬆,飛機猛地躥了出去,滑進跑道,腳蹬被前座飛行員不斷左右蹬動,將飛機調整到與跑道中心線重合。
“拐洞兩可以起飛。”
油門瞬間推到了頭,發動機在我身後發出巨大的、撕裂般的聲音,飛機向前加速滑行,那種推背感是你乘坐其他任何飛機時都感受不到的。
幾乎我還沒有看到機場中間的停機坪,還沒有來得及向我的正在那裡做機械日的戰友們招手,飛機就已經離地了,我死死盯著高度表、升降速度表和發動機轉速錶,高度表指標迅速向右,升降速度表指標開始從零上升到20米/秒並繼續加大,發動機轉速穩定。
當起落架、襟翼收起,高度上升到300米時我的心微微放鬆了,這是可以保證安全跳傘的最低高度了。
但是越來越大的上升率已經使我頭變重,氧氣面罩也有點兒向下滑,猛然飛機向左壓了近50度的坡度,以80米/秒上升率在上升轉彎,對於我而言巨大的負荷把我的頭給壓得埋在胸前,感覺胳膊有千斤重,根本抬不起來,臉上的肉都在往下墜。
我努力翻著眼睛看了一眼負荷表,才不到2個(重力加速度)。知道前艙那個“兔崽子”在耍我,要知道殲6可以達到8個(重力加速度),2個對於這些老飛簡直是小菜一碟,可是我哪裡嘗過自己的頭和胳膊重量變成2倍的滋味?!
等飛機到達航線高度改平飛後,前艙那個“兔崽子”用機內通話問我“身體怎麼樣?”
我非常認真地告訴他“正常!”。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10、
可惜呀,我按的不是機內通話按鈕,而是錯按了機外通話按鈕,這樣所有當天飛行的飛機和塔臺、師指揮所都聽到我後來被戰友說象宣誓般的聲音——“正常!”
這回答居然讓塔臺指揮員追問“誰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