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那只是我拖延時間的小計謀。”
“哈哈,龍王是不是覺得這裡不安全?還是覺得我堅持不了多久了?”託賽身上有股不顧一切的瘋狂,像是被逼到絕路的野獸,打算做出最後一擊,“跟我來。”
託賽帶頭向外走去,明明已經掌握絕對優勢,他不會就此認輸。
主帳裡,新任大都尉突爾珊已經結束巡營,正跟一群軍官談話,幾位王爺旁聽。
“誰能告訴我,兄弟們這是在鬧哪一齣?”突爾珊愕然問道,肥壯的雙臂同時舉在空中,既像是向神靈乞求,又像是要從虛空中拽出點什麼來,“難道是對我不滿嗎?為什麼還不肯將旗幟豎起來。
突爾珊的巡視草草結束,興奮之情消退,驚疑之意高漲,他不明白,新任大都尉已經產生,滿營計程車兵卻不肯重新豎起帳前的旗幟,也不肯裝回鬆弛的弓弦,仍然保持默哀狀態,與之相比,圍攻龍王和保護龍王的那幾千人,算是最聽話計程車兵。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一名千夫長小心猜道:“他們或許在等大都尉下達命令。”
突爾珊搖搖頭,連老汗王生前都認為他魯莽粗俗,可他不傻,大都尉這個稱號只有得到全體士兵的承認,才真正具有份量與價值,在此之前,他不會草率地下達命令,他甚至開始懷疑,特赦阿哲巴等人並放過龍王,是不是做錯了。
帳簾猛然被掀開,衝進來一撥人。
突爾珊剛剛上任不到一個時辰,規矩還都沒有確立,因此對擅闖者並不意外,“曰耀王?”
來者正是託賽,身後跟著十幾名護衛,顧慎為也在其中,但是馬上站到邊上,表示自己只是旁觀者,烏措稍做猶豫,也跟龍王站在一起。
託賽沒注意到這兩人的舉動,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新任大都尉身上,“我知道士兵們為什麼不肯豎旗。”
“哦,為什麼?”或許感受到來者不善,突爾珊顯得非常客氣。
“因為你這個大都尉名不正言不順。”
“這話從何說起?”早到一步的聖曰王搶先辯駁:“難道計票的時候你不在現場嗎?”
突爾珊大笑數聲,“不奇怪,我就知道,我一個沒根沒底的老兵,當不得大都尉,有人看著不順眼。”
託賽抬手在空中一揮,像一名在長輩面前恃寵而驕的少年,“跟出身沒關係,我就問一件事,多出來的那張血羊皮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是一樁小小的懸案,訊息還沒有傳播來,參與計票的王爺們卻都清清楚楚。
託賽衝著滿帳篷的千夫長大聲說:“一共一百一十六個人投票,最後卻數出一百一十七張血羊皮,有人作弊!”
千夫長們只負責投票,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面面相覷,疑惑不解。
“咱們已經說好了,多一張血羊皮不影響結果,你又提出來做什麼?”聖曰王沉下臉來。
“少來這套。”託賽已經看清楚圍繞在自己身邊的騙局,對伯父失去最起碼的禮貌,“突爾珊根本就是被你收買了,你們設下陰謀,無非就是想獨吞十萬近侍軍。可惜,老汗王在天之靈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士兵們不認這位大都尉。”
聖曰王勃然大怒,剛要發話,在突爾珊的示意下又咽了回去。
突爾珊向前傾身,言語間越發客氣,“曰耀王打算怎麼辦?”
“重選,這回不搞投票的把戲,四位備選人各站一邊,千夫長們支援誰就站在誰身後,結果一目瞭然。”
託賽很清楚,突爾珊當選的主要原因是其他備選人之間的內鬥太嚴重,讓許多千夫長感到厭倦,公開推選將會迫使軍官們只投給本族的將領。
“用不著。”說話的是一名千夫長,“我知道多出來的那一張血羊皮是怎麼回事。”
託賽驚怒交加,因為這名千夫長明明應該是他的人,剛才還接受過他的訓斥,如今竟然公開站在敵人一邊,“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
聖曰王一聲冷笑,“怎麼,不敢接受事實了?”
那名千夫長受到鼓勵,上前一步大聲說道:“是我多投了一張血羊皮,投給了烏措。”
烏措搖頭苦笑,託賽卻被這種明目張膽的背叛氣得面紅耳赤,在隨從手裡搶過配刀,“殺死你這個不忠不義的叛徒。”
一群軍官同時拔刀,站在千夫長前面。
託賽大驚,在他的想象中,一旦說破真相,軍官們都應該倒向自己才對,“笨蛋。”他還是沒有發現錯誤在哪,“你們都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