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佔據西域這半邊,我們就去那半邊討生活,甚至走得更遠,老死不相往來。所以,長遠的好處對鐵山沒用,我們就想要現成的東西,拖得動帶得走。哈哈,方先生莫怪,我是有什麼說什麼,不敢有半字隱瞞。”
門口的一名頭目大聲說:“沒錯,有什麼說什麼,龍王想要獨步王,也得……”發現同伴的神色不對,頭目及時閉嘴,他們來之前已經說好,談判全交給和尚,其他人誰也不開口。
方聞是點點頭,“既然說到這個份上,我想知道金鵬堡到底開出什麼價格贖買獨步王?”
門口的兩名頭目咧嘴而笑,顯然將這當成一次小小的勝利,施青覺面不改色,“黃金十萬兩,白銀五十萬兩,另有馬匹、甲械、布帛若干,十天之內備齊,堆在千騎關,等我們去取,而且允許鐵山**離開西域,不受十萬鐵騎的阻擋。”
方聞是一直在微微點頭,聽到最後一句臉色驟變,“十萬鐵騎?金鵬堡哪來的十萬鐵騎?”
“方先生不知道嗎?”施青覺露出一絲驚訝,“金鵬堡從北庭人那裡又借來十萬騎兵,離千騎關已經不遠了。”
“原來是羅羅。”方聞是大笑,以掩飾剛才的失態,同時腦子裡飛轉,思索應對之計。
龍王軍師前驚後緩,笑個沒完,好像十萬騎兵不值一提,施青覺三人互視,不明所以,“怎麼,方先生覺得羅羅的騎兵不是真正的北庭騎兵嗎?”
“是北庭騎兵,也是敗兵,去年的千騎關大戰,幾位想必還記得吧?”
施青覺聳聳肩,“我相信龍王會再一次大獲全勝,不過我已經說過了,鐵山會離開龍王的地盤,只要能拿到堆在千騎關的金銀,接下來的戰爭孰勝孰敗,鐵山不參與也不在乎。”
方聞是連連搖頭,“你們上當了。”
“上當?”
方聞是繼續搖頭,“就算金鵬堡借來十萬騎兵確有其事,就算千騎關真有成堆的黃金白銀,十天之後,不是龍軍就是北庭人,必然已經奪下千騎關,到時候鐵山就是甕中之鱉、網中之魚,再多好處也拿不走。”
“你說鐵山是鱉?”門口的一名頭目惱怒了,伸手就要拔刀,施青覺伸手阻止,說:“鐵山願意冒這個風險,除非龍王能給出更大的價碼,那倒省事了。”
“如果我想欺騙鐵山,現在就能將金銀翻倍,數目而已,又不廢什麼,可我是真心來談判的,龍王與鐵山淵源頗深,不希望曰後翻臉成敵。所以,我建議不如這樣,把金鵬堡的說客叫過來,讓我證明他的謊言,證明金鵬堡根本拿不出那麼多金銀,然後咱們再談,如何?”
施青覺又向兩名頭目望了一眼,“三方共談,把所有事情都攤在桌面上,這倒是一個好主意,可現在太晚了,方先生是客人,金鵬堡那邊也是客人,不如好好休息,明早再議。”
方聞是隻能同意,施青覺三人走後,他開始思考眼前的局勢。
羅羅本應在北方與舒利圖爭奪汗王之位,居然無聲無息地向西域派來十萬騎兵,這肯定是張楫早就安排好的計謀,怪不得獨步王要孤身逃亡,他想尋求北庭人的保護。
可金鵬堡為何要在這個節骨眼冒險得罪中原呢?方聞是略一尋思就明白了,張楫當初借兵的時候自然不是為了保護獨步王,他是想演一場戲:璧玉城城主剛剛選出,北庭就大兵壓境,如果獲勝的是獨步王,就能勸退北庭騎兵,從中原那裡要來更多利益,萬一勝的是龍王,十萬騎兵立刻就會將龍軍逼走,確保璧玉城仍在金鵬堡治下。
“陰險。”方聞是自語道,心裡卻不由得佩服張楫。
可惜張楫運氣不好,不僅迎來最差的比武結局,獨步王還落入一夥強盜手中,打亂了他的計劃,十萬騎兵只能先用來搭救主人。
這給了龍王一點喘息之機,北邊的舒利圖、東邊的中原軍隊,只要有一支能及時趕到,羅羅的十萬騎兵就得望風而逃。
方聞是腦子裡全是幾方勢力的對比,心急如焚,真想立刻返回軍中,與龍王面對面交流。
可手頭的任務還沒有完成,當著兩名頭目的面,施青覺明顯有話沒說,方聞是也還有幾手好牌沒有亮出。
方聞是走到門口掀簾窺望,嘍囉仍在,沒有懈怠的意思,可他十分確定,施青覺今晚會找機會與自己單獨見面。
方聞是耐心等待,突然明白,自己還是更喜歡謀士的生活,對王后的情感只是一時迷戀,此時此刻,王后的臉孔再激不起任何情感。
他希望有朝一曰能向龍王說清楚。
當晚四更,方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