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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小娟痴呆呆地坐在墳前,哭了會兒說,“妹子,咱到哪去呀!”

“處處無家處處家。除了殺人放火還有啥?”寶珠冷冷地回答。

這時,孫狗兒捏著封信跑來,說:“二小姐,我從狗日的身上搜出封信,倒是張作霖親筆寫的。”

寶珠見他神色異常,好像有些為難,說:“狗兒哥,我識不得倆宇,你念吧。”

孫狗兒來當山匪時,曾跟著村裡的先生讀過兩年書,“千字文”都能默寫下來,山寨喜慶時的福壽宇都由他來寫。他讀後,又解釋說:“該著咱龍首山遭橫禍,天不留人那!張作霖並不是不容咱們,都是姓陳、姓董的黑心下毒手!”

信上的意思是,如果呂老壽不願交出畫,就算了,但要接受團長的頭銜,並管轄龍首山方圓百餘里的地方治安諸事務。張作霖的用意很明顯,變相收編呂老壽,確保關東一隅之安。但他不知道陳德景和呂老壽平素欠睦,而且陳德景嫉恨呂將被授封團職而高過自己,索性斬草除根。若搶到《八駿圖》獻給張作霖,說不定這個團長就是他的了。想不到,玉石懼焚,呂老壽銜恨而死,直把張作霖罵到陰曹地府去。孫狗兒素知藍寶珠是善惡分明的人,說:“二小姐,以後十年,你要說弄張作霖的腦袋,孫狗兒要縮半步不是人!”

藍寶珠嘆口氣說:“按道理說,咱們不該找姓張的算賬。仇人是陳德景、董金榜,可都死了。咱們總不該讓張作霖安安靜靜地活著,我藍寶珠要攪亂他的東北!”

又對孫狗兒說,“狗兒哥,我皮箱裡的錢你拿走一半,回老家立個業去吧。”

“二小姐,我跟著你!”孫狗兒拍起胸脯。

“我們姐倆在一起,你跟著多有不便。”

孫狗兒急得眼淚都要落下來,用匕首刺破手腕,大聲說:“我的命都是你救的!

二小姐,你要再趕我,我就撞死在這裡。

寶珠,我敬佩你的功夫人品,咱光棍起手,以後你就是當家的!“早暗中盤算好的寶珠見小娟已冷靜下來,說:”娟姐,狗兒哥,我想在東北作大案,就得有立腳的地方,就得用錢置辦耳目。張蜀的錢不少,狗兒哥拿走一半,在奉天……“寶珠的話尚未說完,便被小娟截住,問:”張蜀真被你殺了?“

寶珠望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冷冷地說:“我貼的告示還有假嗎?那筆款子就是他賣畫的錢。”她又拍著小娟的肩說,“姓張的小子和一個女人在一起,這樣混蛋的男人活著做啥?”

孫狗兒說:“大小姐,不是我口冷,張蜀是衝著畫來的,你實在是被騙的。”

“我看了告示就心驚肉跳,以為這是假的,是父母讓我回山寨……毀山寨的不是他。”小娟聲音越來越低,慢慢地垂下頭去。

寶珠的聲調卻高起來:“可他是山寨的仇人。如果畫還在,興許父親就扔給張作霖了。《八駿圖》我是找定了,拿到手後,親自給張作霖送去,不要他的腦袋,也得卸他一條胳膊。”

藍寶珠吩咐孫狗兒在奉天城“下樁”,慢慢擴充套件實力,做自己的基地。她讓小娟也去,但小娟死活不走,寶珠想,讓這位見男人便被迷住的大小姐獨闖,說不定要毀在男女情事上,跟著自己,心也許能變得硬些。

三天後的夜裡,藍寶珠便割去駐紮鐵嶺的奉軍一個團長的腦袋,拋下個藍色的物件。鬧得湯湯沸沸,半城風雨。自此,這對異姓姐妹是配合默契的褡襠,呂小娟往往做“踩道”內應,藍寶珠充當刀槍手。一次在奉天殺了個張作霖官邸新招募的神槍手,被人發現行蹤,便添葉加蔓地演義起來。後來渲染成:一藍一白,如鬼如魅,一扭身就飛到故宮的大殿飛簷上,藍的相貌比白的更好,專會勾男人魂魄,她一笑,槍膛裡的彈丸便酥了。越傳越邪乎,不管哪發了盜案命案,一律都寫在“藍色妖姬”賬上。但尋常百姓並不畏懼,所殺之人必有官職財勢,必是窮兇極惡、為富不仁者。

近兩年,藍白女俠盜的聲浪似乎平息了些,不知內情者道是俱緝捕而匿居,只有她們自己知道,已摸清《八駿圖》的端倪,對這張價值連城的國寶下手了。殺人總有麻木、疲憊的時候……

……東方鴻飛聽得入了神,見呂小娟的話告一段落,知道其中還有不少自己感興趣的情節,也不好再問,說:“你這一說,我真想見見藍寶珠了。”

呂小娟說:“寶珠對男人心冷手黑。不像我。”她輕輕地笑起來,“你可能犯疑心,我怎麼去做妓女,還叫啥‘雪裡紅’,這都是為殺王德興以錯就錯,誰叫我正碰上範文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