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熙平雙手陡然自林嫣肩上滑落,突然冷笑一聲,道,“原來如此,心心念念至此,我卻如同一個傻瓜一般,將她愛若珍寶。”
林嫣見此,上前將殷熙平的手緊緊握住,道,“姐姐辜負了國公爺,便由嫣兒來替姐姐補償國公爺。嫣兒心裡只有國公爺,願意一生一世陪著國公爺身邊。”
殷熙平看著林嫣,這張臉太容易讓她想到林姝。
新婚夜時,蓋頭一掀,他看見的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張臉。她臉上的笑容牽強,可看在他眼中卻是世間僅有。自己傻乎乎的上前拉住她的手,信誓旦旦道,“姝兒,我自此發誓,一生永不負你,若有違約,當斷折而亡。”
當時林姝眼底上過一絲動容,然而臉上的笑容卻越發苦澀。她輕輕將另一隻手撫上殷熙平的手,到如今回憶時,他仍能感受到那如絲綢一般柔滑又帶一絲涼意的觸覺。“我信你,自可不必發此毒誓。你不辜負我,我便也會努力做好這國公夫人。”她嘴角輕揚,聲音並不輕柔卻十分好聽。
如今想來,她只是想做好國公夫人,卻從未曾想過做好他的妻子。那時候自己只顧著高興,哪裡想那麼多。
眼前同林姝八九分相似的林嫣,說了他一直想從林姝口中聽到的話,可當真聽到了卻也覺得索然無味。
他平靜下來情緒,拉著林嫣起身,“夜深了,早些安置吧。從前你姐姐也常頭疼,用了西域進貢的一種薰香倒是好了不少。明日我便著人送來與你。”
林嫣悻悻然的跟著殷熙平起身,往內室走去。
素蓮跟在兩人身後,近前侍候,眼底閃過一絲不明的光芒。
林嫣怕是一生都要活在林姝的陰影之下,若要殷熙平忘了林姝,怕是比登天還難。
此時正值深夜,薛銘卻是如何也睡不安穩,怕吵醒身邊的殷熙平又不敢翻動身體,一直僵硬的躺在床上。藉由著外面灑進來的月光,看著床頂的藤花發呆。
她雖不曾翻身,可呼吸與熟睡時有明顯的不同。顧長平在被子裡輕輕的將手附在她的手上,柔聲問道,“可是有心事?”
薛銘以為是自己吵醒了他,略帶一絲愧疚,道,“可是吵到你了?”
“沒有,”顧長平伸手將被子拉高,掖在薛銘的下顎處,儘可能的讓她被被子包裹嚴實,唯恐她被凍著。“我也恰巧沒睡而已。”
“侯爺有心事?”薛銘裹緊了被子,翻身面對顧長平。雖是夜裡,可他一雙眸子卻是極亮,一下便能捕捉的道。
“你有心事,我自然也睡不踏實。”他的語調很平和,從不似殷熙平那樣帶著溫柔的哄勸。可偏讓薛銘覺得無比溫暖。
臉上似乎有些發熱,薛銘有些不好意思,“我哪兒有什麼心事,許是下午睡的多了,走了覺。”
“你我夫妻,理該同舟共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有煩心事,合該同我說說。縱然是幫不上忙,我也樂於同你分享。若是夫妻之間都有秘密,這世道豈不更讓人寒心?”
顧長平自小,便知老寧遠侯一心防著蘇氏,蘇氏也處處算計老寧遠侯。常感嘆這世間的虛情假意。
如今自己娶了妻子,薛銘又甚是和他心意。他道願意作出努力,即便是在這公侯府上,也願意同薛銘如同普通夫妻一般,夫妻同心。
薛銘前世最羨慕的便是林氏夫婦的相濡以沫,也常希望自己和殷熙平能夠如此,可她因對於殷熙平如何拆散了她和李瑾之的事情心知肚明,是以便是極大作出努力,依舊不能同他夫妻和睦。
如今再世為人,知道不該記掛前塵,願意同顧長平做一對和睦的夫妻。也便以此為契機,敞開自己心扉道,“我母親向來心軟仁慈,我只怕她對三妹妹手下留情,留下禍根。”
顧長平聽了,倒是鬆了一口氣。“她一個閨中女子,又做事如此蠢笨,量她也翻不出個天來。何必憂心?若當真是她惹了什麼亂子,我好歹是個侯爺,自會護你周全。好啦,不要多想了,早些安置要緊。明日,你還要早起。蘇氏那裡,晨昏定省,總是不能落下的,以免落人口實。”
“嗯。”薛銘往顧長平的懷裡靠了靠,他溫暖的體溫讓她覺得十分安心。“年後十三爺成親,可是要在京中?”
“自然,你也要緊著準備賀禮了。”顧長平聲音漸漸低沉,顯然是已經睏意來襲。
034 裁員
因到了年關,祭祀諸事繁忙。薛銘因是這府上主母,本該主持。她雖出身不低,但卻非公侯世家。對於公侯府上看中的祭祀等事情,怕是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