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要緊事
甄媽媽聽了這話,知道自己是上了薛銘的當。身子一軟,跪坐在地上,眼淚簌簌而下。
薛銘扶著婢女的手,氣定神閒的向外走去。
薛夫人得了那供詞,略略看去,已是震驚到不能言語。方姨娘多年來在府上上躥下跳,雖是個身份卑微的下人出身,非但自己當上了姨娘,也使得自己所出的庶子、庶女在薛如海面前極有地位。
她生的貌美,又頗有心機。多年來,薛夫人沒少吃她的苦頭。
如今薛如海一聲令下將她貶到家廟之中,原想著日子也便如此穩妥下來。卻不曾想,即便她不在這內宅之中,也可掀起浪潮來。
可憐薛茹的清譽,便如此禍害在自己生母手上。
薛夫人恨不起來,卻同情起薛茹來。
將那供詞叫了大婢女紅桑手中,嘆了一口氣道,“且將這供詞收一收吧。”
紅桑接了,卻面帶猶豫之色,道,“二姑奶奶說,要交予老爺瞧。夫人如何要這般收起來?”
薛夫人細長的眉毛擰在一起,平和的五官帶著一股憂色,“方姨娘也無非是想要給兒女謀一個好的去處,我也是做孃的,自然能明白她的心思。若是老爺知道這事,怕是茹姐兒的這門親事便也就罷了。好端端的一樁姻緣,若因著我的過錯而毀了,豈不是作孽?”
紅桑俊俏的臉上,泛起一絲無奈之色。夫人這讓柔軟的心腸,總是替旁人想,卻從不曾想自己。
紅蕉是個快言快語的。上前將紅桑手中的供詞一奪,道,“夫人,若是昨夜裡侯爺真真的醉了酒。如今三姑娘可就是莫名的同侯爺行了夫妻之禮。”
雖則是貼身婢女,心腹大丫鬟,可被下人如此頂撞。也實屬不該。然而,薛夫人臉上卻沒有半點惱怒之色,先前的猶豫和不忍心,越發的在眼底沉積起來。
紅桑伸手拉了拉紅蕉的袖子,道,“夫人自是有夫人的打算。”夫人實則是一味的忍讓,可旁人都對夫人大呼小叫的。自己兩個合該是對她尊敬些的。
紅蕉哪裡聽得那些,又急道,“夫人,如今這事,您斷不能手軟的。侯爺在服孝期間。三姑娘卻敢爬上他的床,鬧將出去,罰金是小,削爵事大啊。”
薛夫人臉色一白,也自知這其中的厲害。方姨娘這次指使女兒做的有些過分了。再不懂規矩,可也懂得,本朝不孝乃是大罪。父親過世未出熱喪,便同小姨子有了肌膚之親,若真是被揍一本。卻也夠他削爵的。
她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又輕輕的放下,道,“橫豎侯爺有了防範,此時茹姐兒也並未如願。只罰她禁足,抄《女戒》便是。若是鬧到老爺那裡。只怕是要送到庵裡做姑子了。她雖非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可到底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我哪裡忍心瞧她如此?誰沒有錯的時候,知道改便是好的。
薛夫人一副菩薩心腸,諄諄善誘的樣子,倒叫人無法反駁。紅蕉還想要再辯駁,卻被紅桑按住手臂,拖了出去。
“託我出來做什麼?”紅蕉不高興的甩開手,瞪眼瞧著紅桑。“你害怕惹事,我可不怕。若一味姑息三姑娘,怕是以後更過分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紅桑偷眼瞧了瞧珠簾那一側已經緩緩起身,往軟榻上坐下的薛夫人,豎起手指抵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道,“好妹妹,你且莫要吵了。夫人既決定了,你我下人又如何能置啄的了?”說著又用手指了指紅蕉手中捏著的供詞,道,“若這東西真的遞到老爺跟前,事情豈不是鬧大了?老爺若不知,在鄭公子面前,還能自在些。若知道了,他為人師表,如何自處?況且,若當真三姑娘被剃了頭髮做了姑子,她豈不怨恨夫人和二姑奶奶?人都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夫人若是放了三姑娘一碼,她總歸是感恩的,日後會好好的同二姑奶奶相處也未可知。總好過於,真真的就將她一棒子打死的要好。你也仔細想想三爺。”
薛三心機深沉,又是個善於偽裝的,頗得父親薛如海的賞識。薛大爺讀書不精,連年科舉不中,丟進了薛如海的臉,薛如海就對薛三寄予厚望。如今已經是常提攜著和京中名流雅士走動,要的便是在這期間博一個名氣,在日後的考官中得一個眼緣。
薛三雖是庶出,薛如海卻也是花費了大量的心血。
女兒易捨棄,兒子卻要三思。
若當真將薛茹打入家廟之中,薛三身為胞兄怕是要記恨薛銘。他自詡聰明,卻被小他幾歲的薛銘算計了,已他看似沉穩實則驕傲的性子,如何能受得了。
若事情做絕了,可是後患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