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冷靜淡然,薄唇似有微笑,眼神卻是暗藏著她看不懂的湧動。
他收起了那隻耳墜,淺笑頷首語氣平常,“一路走好。”
劉信在一旁看著,竟然生出了種錯覺,這兩人雖是素不相識,可站在一處,男的清俊儒雅宛如謫仙,女的容色傾城氣質嬌憨,竟是無比的相襯,彷彿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任桃華轉身,努力深深呼吸了一下,把眼眶裡的溼意硬嚥了回去。
徐知誥他們勻出了一匹馬給任桃華,劉信與另一人同乘一騎。
進了江都城,幾個人輕易找到了任府,在任府的大門口停住,穆宜和他們告別。
任桃華呆呆地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失魂落魄。
劉信一路上已是驚疑不定,這位姑娘分明沒有指點路徑,那些人卻彷彿輕車熟路,一下子就找到了她的家。
這是參知政事任大人的府邸,他想她被人喚作四姐姐,那麼她便是近來名動江都的任四小姐了。
事關任桃華的名譽,即到了任府,劉信也需進去解釋一番。
任桃華安然無恙的歸來,任府上下自是一片喜氣。
盧氏一宿沒睡,見她回來,才算安下心來。
蕊懷和紫真都紅腫的眼睛跑來,又是自責又是欣喜。
任老太太連唸了幾聲佛號,心想這個孫女竟是如此的命運多蹇,難道真是應了紅顏命薄這句老話?
劉信跟任明堂把事情的經過複述了一遍,如何在祭祀時被搶,如何為婦人所救,後來在野廟又遇徐知誥,被他們送回來。
任明堂聽罷,深深對著劉信一揖,“多謝將軍相救小女。”
劉信面有慚色回了一禮,“愧不敢當。”
任明堂又問起徐知誥的事,劉信一一作答,當然略過了他對徐知誥的效忠之言。
任明堂若有所思,又再三的感謝他,又拿出一個宅子作為謝禮,劉信自是不肯接受。
任明堂想了想,道,“劉將軍,任某有一事相求。”
劉信最終接受了那間宅子,任明堂求他不要將昨夜外傳,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他應承下來,又想他若不接受謝禮,任明堂絕對不會放心,便大大方方的受了。
冬至過後,除夕將至。
江都城裡,無論大戶人家,還是平民百姓,家家戶戶都在預備著年貨。
大街小巷洋溢著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
任桃華卻是感受不到這些,那天之後,她和紫真她們都被老太太禁了足,不允許她們踏出任府一步。
徐夕轉眼就至,倏忽就過去了。
這個正月有任明行一家的加入,分外的熱鬧。
伏氏又被查出了有孕,三房上下都是歡天喜地的。
紫真和蕊懷心中有愧,安份守已的的呆了半個月,到了上元節就有些坐不住,可是老太太不開口,她們誰也不出去,不免有些悶悶,不過正月十七,任杏芳探親回來,她生性活潑,和紫真兩個一拍即和,領著辰哥兒康哥兒幾個,把任府弄得雞飛狗跳。
任老太太和任明堂幾個商量著給辰哥兒幾個請先生。
任明堂道,“雖說都是冬季入學,但四民月令記載,兒童啟蒙,正月農事未起、八月暑退、十一月硯冰凍時。正月也是正時,我這幾日就去給他們找個飽學多才品德出眾的先生來。”
當年教任子信任蓮潔幾個的宋先生已離了江都,要不然他就極為合適。
而任杏芳幾個未出閣的姑娘,任府裡原就有教授琴棋書畫的羅夫人,只是羅夫人雖有才華,卻是個清高寡和的性子,不太愛管教人,任老太太覺得還得請個教授禮儀的嬤嬤和善於女紅的婦人。
任老太太自去張羅,不兩日,就尋到了一位曾在大明宮教公主禮儀的麻嬤嬤,又在江都的繡坊裡找了一個繡活好的繡娘呂寡婦,一切就已就緒。
任明堂也找來了一個老名士,荀老先生,中和三年的進士。
辰哥兒幾個男孩開始跟著荀老先生學習《千字文》和《弟子規》。
自此以後,府裡清靜了許多,本來任桃華幾個就每逢雙日跟著羅夫人習琴棋書畫,這樣單日子又添了女紅和禮儀課程。
女紅也就罷了,不過花些功夫,那教禮儀的麻嬤嬤狠得要命,做得不好還要動手打,幾個姑娘都著實吃了一些苦頭。
麻嬤嬤整日都給她們講女誡女德,還講一些女人禍國殃民的史例,遠的說周幽王為博褒姒一笑烽火戲諸侯,妲已裝病吃比干的心,近的就講那一騎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