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張松齡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血,卻仍舊忍不住胸口煩惡,繼續狂吐不止。軍官老苟狠狠踹了他一腳,將他踢翻在地,“要吐,就趴在地上吐,別給人的當刺刀靶子!”
說完了話,他繼續一手拎著刀,一手拎著駁殼槍,帶領著他自己的警衛班,向戰場深處殺了過去。
“咬住!”石良材也迅速從張松齡身邊跑過,丟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張松齡如獲至寶般將其從血泊中撿起來,顧不得擦,直接塞進自己嘴裡頭。有股劇烈的黃連味道從舌根處湧起,直衝他的頂門。這下,他徹底顧不上噁心了,重新撿起一雙盒子炮,對著不遠處已經瀕臨潰散的鬼子兵慢慢瞄準兒。
火光中,一個拿著指揮刀的鬼子軍曹,被準星套住。張松齡屏住呼吸,果斷扣動扳機,“乒!”子彈穿過人群,在鬼子軍曹前胸處掏出一個小洞。那名軍曹遲疑地低頭看了看,丟下指揮刀,仰面朝天栽倒。
第二章 上前線 (二 上)
沒料到自己居然又打中了一個鬼子,張松齡心裡湧起一股難言的振奮。肚子裡的煩惡迅速消退,他一邊用力咀嚼著黃蓮根,一邊繼續朝小鬼子瞄準兒。然而這回,他卻沒有先前那麼幸運了。弟兄們晃動的身影總是不斷地干擾他的視線。幾次明明已經用準星把鬼子套了進去,沒等扣動扳機,卻又發現一名自家弟兄正擋在了槍口上,只好再度轉移目標。
“狡猾的小鬼子!”張松齡低聲罵了一句,吐出一口黃蓮湯。然後將駁殼槍的保險掛好,重新插回自己的腰間。正打算伸手去摸背上的大刀片兒,卻在無意間摸到到橫綁在肩膀後的德國造二十四式,迅速將其摘了下來,半跪在地上,用準星尋找新的獵物。
這東西雖然需要打一槍退一次子彈,槍口卻比盒子炮穩得多。很快,張松齡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靶子,搶在弟兄們衝上去之前,一槍將其撂倒。
“這個是魏姥爺的!”他又吐了一口黃蓮湯,拉動槍栓,退出彈殼。“這個”準星透過一重重人影,套住一名鬼子上等兵。那名鬼子上等兵也同時看見他的槍口,大叫著向旁邊閃避。不料正撞到石良材的刀口上,被後者一刀劈成了兩半兒。
原來他們也知道害怕!忽然間,張松齡覺得日本鬼子不像自己第一次碰到時那麼厲害了。當時在魏莊村口,他和老軍師等人佔盡了天時、地利,卻連二十分鐘都沒堅持到,就被十幾個小鬼子打了個全軍覆沒。然而今天,總人數絕對在一百以上的小鬼子卻被特務團逼得節節敗退,雖然不斷有受了傷的鬼子兵拉響手雷,和周圍的中**人同歸於盡。但誰都能看得出來,今天的戰鬥大局已定,小鬼子不管怎麼掙扎都無力迴天了。
特務團的弟兄們在老苟營長的帶領下,還在繼續前衝。鬼子中尉已經受了傷,鋼盔掛在脖子上,滿腦袋是血。他周圍還剩下大約三十幾名鬼子兵,端著刺刀縮捲成刺蝟般的一整團,嘴裡不斷髮出絕望的大叫,“板載——板載”(注1)
“板載個棺材!”營長老苟抬起盒子炮,將正對著自己的兩名鬼子兵撂翻。“一連留下來解決戰鬥,二連、三連,去炸大炮!”
“是!”二連長和三連長大聲答應著,帶領麾下弟兄,奔著火炮陣地衝去。聚集在一起的倭寇們也許是聽懂了老苟的話,也許是知道即便他們聚集在一起,也擋不住駁殼槍的子彈,忽然又慘叫了一聲,“板載——”,四下分散開來,反衝,試圖以命換命。
老苟抬槍打翻了一個鬼子,然後將槍口迅速挪向第二個。扣動扳機,駁殼槍裡卻沒有了子彈。“該死!”他低低地罵了一句,將駁殼槍插回腰間,雙手擎住刀柄,準備給小鬼子來個海底撈月。誰料還沒等將刀輪到位,耳畔突然傳來一聲槍響,試圖跟他拼命的那名小鬼子胸前冒了一股黑血,跌跌撞撞地栽倒。
“孃的!”老苟又說了一句髒話,踢開鬼子屍體,找上第三名對手。這次,還沒等他舉刀,鬼子的腦殼就被一顆子彈開了瓢,白的紅的四處亂濺。“誰這麼沒眼色!”老苟氣得雙眉倒豎,回過頭,卻看見了石良材那訕訕的笑臉,“長官,殺雞不用牛刀。您去殺那個當官的,小兵留給我!”石良材大聲拍上司馬屁,雙手裡的駁殼槍卻沒閒著,左右交叉一串連射,把距離老苟最近的幾名小鬼子全給包了圓兒。
其他戰士也跟石良材一樣,能自己殺鬼子,決不假手別人。很快,大夥面除了舉著指揮刀瘋子般轉圈的中尉佐藤,就再沒有一個活著的小鬼子。
“這不公平!”鬼子中尉佐藤真男用日語厲聲咆哮,兩隻眼睛如同發瘋了野狗一樣紅。沒人聽得懂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