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四皇子妃今日生下的是小皇孫,憐香惜玉吃了一驚的同時兩張俏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凝澀。
像她們這種被賜予皇子們通曉人事的宮人,雖然也是良家子,但終究還是身份太低了。
說白了就和勳貴官宦人家長輩賜給公子們屋裡的通房丫鬟差不多。
皇子妃或者側妃進門前避子湯從不間斷,就算是有人用了手段懷了身孕,照樣一副打胎藥了事兒。
她們這一生想要改變命運只有兩個機會。
一是在皇子妃進門前得到皇子的真心喜愛。
等皇子妃或者側妃有孕之後停了避子湯,趁著那份喜愛還在趕緊有身孕,如果運氣好一舉得男,多半會得到一個夫人的身份,就算運氣不好生了女孩兒,也能做個姨娘。
二是皇子妃和側妃生不出男孩兒。
這個機會顯然比不上前一個,因為就算皇子妃和側妃們生不出兒子,還會有其他的妙齡女子進府,皇子們未必還想得起她們這些早已經沒有新鮮感的“舊人”。
但未必想得起也不等於絕對想不起,機會總還是有的。
可對於憐香惜玉來說,她們的希望在元湘進門這一年逐漸破滅了。
從未想過紈絝不化的四皇子竟會是個痴情種,自從皇子妃進門,她們就徹底被他忘在了腦後。
更沒想到的是,看起來性情溫軟的元湘是會個頗有手段的女人。
她從不苛責她們,甚至連晨昏定省都不強求。
每個月的月錢和日常供奉從沒短過,四季衣裳首飾也都是最好的,根本挑不出半分毛病。
可那又如何,再好的生活也改變不了四殿下再也沒有來過她們院子裡的事實。
這位性情溫軟的皇子妃真不愧是吏部天官的嫡長女,手段高明得很。
如今她又生出了皇長孫,地位更是牢不可破,她們這輩子還能有什麼指望?
難道就在這金絲籠中等死麼?
兩人的情緒都發生了劇烈的波動。
方才被胖麥穗兒嚇得尖叫的惜玉顯然膽子比較小,低著頭縮著肩,瑟瑟發抖。
憐香則不然,雖然方才也高呼自己冤枉,但眼神中充滿著妒忌、絕望、憤恨、不甘……
豆豆的目光微閃,沒想到竟還是個刺兒頭!
她彎起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說吧,那隻貓是哪兒來的?”
憐香咬著嘴唇不說話。
惜玉重重磕了一個頭:“雪兒是賤妾……賤妾幾年前剛到殿下身邊伺候的時候就養的……”
豆豆的手頓了頓,轉頭看向大管家道:“皇子妃有了身孕,太醫們沒有特意叮囑不讓接觸貓狗麼?”
大管家躬身道:“回小王妃,太醫們囑咐過的,只是憐香惜玉平日裡基本不出院子,她們養的貓狗也從不四處亂跑,所以……”
豆豆冷笑道:“這就更好笑了,平日裡基本不出院子,怎的今日就出了?從不四處亂跑,怎的今日就往皇子妃身邊蹭了?難道是那隻貓知道小皇子快出世了去找他玩麼?”
憐香依舊咬著唇瓣一動不動,惜玉則匍匐在地上哭道:“小王妃饒命,賤妾……賤妾不敢了,今後再也不敢養那些玩意兒,一定規規矩矩做人。”
豆豆輕斥道:“你閉嘴!誰耐煩管你將來怎麼樣,我是問你的貓今兒為何與平日不同?”
惜玉抬起半張臉,便抽泣邊用眼睛偷偷看了憐香一眼。
憐香鬆開唇瓣,惡狠狠剜了惜玉一眼:“你看我幹什麼,你那貓從來和我不親近,少來攀扯!我憐香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門!”
惜玉打了一個嗝個,哽咽道:“殿下從前最喜歡逗弄雪兒,你平日裡最恨它了……可今日一大早雪兒為什麼會在你房裡……是不是你給它餵了什麼東西?要不然它怎會四處亂跑?”
憐香罵道:“你胡扯,誰知道你那隻死貓為何一大早跑我房裡,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還來汙衊我!”
一面又給豆豆磕了個頭:“小王妃,賤妾絕對沒有做過那樣的事兒!”
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撕扯起來。
足有一盞茶的工夫豆豆才開口道:“大管家?”
大管家忙道:“奴才在。”
“像憐香惜玉這種宮裡賞下來伺候殿下的女人,有沒有像一般通房丫鬟那樣的賣身契?”豆豆嘴唇一勾道。
大管家道:“她們都是良家子,並非奴籍,所以沒有賣身契。”
“哦。”豆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