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勢不兩立,她絕不會再回理國公府了,難道她的態度還不夠堅決,還沒有讓他死心嗎?
湘雲撂下了筷子,翠屏急忙遞上帕子,翠縷遞過了漱盂來,湘雲不緊不慢的簌了口,正拿帕子擦嘴,門簾挑開了,墨子離大步走了進來。
他的臉色有點白,大概是馬車在村路上顛簸的緣故,眉頭也微微的皺著,在見到湘雲時,緊鎖著的眉頭一下舒展開了。
眼睛直直的看著她,走到她的面前,兩個人就這樣隔著一張桌子,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彼此看著對方,卻又不說一句話。
湘雲穿著一件象牙色的比甲外罩,淺黃色的中衣,腰間是一條白色的如意絲絛,頭上戴著一支白玉蘭的和田玉釵,簪一支純白色的珍珠珠花,耳上戴著一對珍珠的耳墜子,在沒有別的飾物,卻越發顯得她清麗可人。
人都說,若要俏,三分孝,湘雲的這一身素淨的打扮,在莫子離的眼中,比他見過的那些珠翠滿頭、綾羅綢緞的夫人小姐們不知美上多少倍!
莫子離穿了一件褐色繡暗花雲紋的圓領袍,腰間圍著碳墨色的鑲腰帶,絳紅色的褲子,腳上穿著一雙黑色薄底兒軟靴,神色冷峻,不怒自威,跟他從前的樣子倒沒什麼區別。
湘雲的眼睛從他的袍子落到了袍角露出的絳紅色褲子上,不禁眉頭皺起,莊子裡的人都隨她給謝嬤嬤戴孝,沒有人穿顏色明豔的衣裳,他的這條褲子,看起來不僅是對死者的不敬,還是對自己的行為不知懺悔的表現。
想到這,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冷冷的問:“你來做什麼?”
莫子離知道湘雲還在生他的氣,也不指望她給他什麼好臉子,但在下人的面前,他還是希望保留住幾分顏面的,所以,轉向幾個丫頭,冷冷的向她們掃了一眼,示意她們出去。
翠紋翠縷等人原本是很怕莫子離的,他總是不苟言笑,不怒自威,但自從目睹了謝嬤嬤的慘後死,幾個丫頭都生出了兔死狐悲、物
死狐悲、物傷其類的傷感來,不約而同的化恐懼為力量,一起抗拒他那森冷可怕眼神!
“你不用瞪她們,她們都是我的丫頭,只聽我的!”
湘雲擦完嘴,將帕子遞給了翠屏,依舊端坐在那裡,冷眼看著他,清澈的眼神冷淡疏離,沒有一絲溫度,像是在看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莫子離頓了一下,倒也沒過分計較幾個丫頭在不在,他一撩袍子,坐在了她的對面,坐定後才說。
“我過來來看看你!”
“看我?”
湘雲一聽這話,不由得冷笑一聲,諷刺道:“莫公子大概忘我離開理國公府的時候對你說的話了吧,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咱們兩個這輩子都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翠縷沏了茶,端了上來,放在桌子上,又奉上了葡萄、梨子等水果。
但是,兩個人誰都沒有看一眼,只彼此對視著,表面上雖然平靜,但一雙平靜的眼睛後,翻滾著滔天的恨意,而另一雙眼睛後,是深深的痛心。
莫子離看著湘雲眼中的恨意,心裡很難受,說道:“都七天了,你還沒有消氣嗎?我說過,那時無意中造成了,我沒想要打死她!”
“可是你已經把她打死了,死的還很慘!”湘雲說著,放在桌上的拳頭情不自禁的握起,攥的死死的。
莫子離看著她眼中噴薄而出的恨意,又掃了她的拳頭一眼,低聲道:“我的無心之失,你究竟要氣到什麼時候,難道為了個下人,你就真的不能原諒我了嗎?”
“她不是下人!她是我的親人,跟我的母親一樣,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比我的母親還要親!”湘雲激動的站了起來,憤怒的望著他,字字泣血,句句誅心。
“我說過,她是我生命中陪伴我最長的人,也是最疼愛我、最包容我、對我最好的人,在我生病的時候,是她整夜整夜的陪著我,衣不解帶的照顧我;在我被人欺負時,她明知打不過人家也要去跟他們拼命;而你,作為我的丈夫,你為我做了什麼?新婚之夜,你跑去陪伴別的女人,那個壞女人女人誣賴我時,你沒有站在我的一邊,反而跟她一起往我的身上潑髒水,打死了我的嬤嬤來震懾我。”
“莫子離,你可知道,我在知道杜婉清懷了你的孩子的時候,就對你死了心,也為自己打算好了退路,所以,我有怎麼可能為你去嫉妒去殺人?可是,我說了一遍又一遍,你就是不信,你不好直接打我,就拿我的奶孃出氣,打她來殺雞儆猴給我看,可你知道嗎?我情願你打死的是我而不是我奶孃,因為在我的心中,奶孃雖然只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