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槍戳了地上,鄧海東道:“且先商議,一個時辰之後,日影向北時。”後面的話不說了,他將那槍留在軍前,撥轉了馬頭,走過李伯顏身邊彷彿不曾看見,對了自己所部道:“歸營!”
李伯顏在那塵埃裡,看著關中軍馬遠去,回頭來,看到自己所部依然站著,但便是自己的族裔親衛,也是充滿了不屑,憤恨的看著自己,這天地之間,他無處躲避那些如刀的目光,低頭去,地上那把劍反射著日頭,耀的他眼中流淚。
猛的,他揪住頭髮哀嚎:“小兒逼人至此!”一躍而起,回頭對了安西諸部:“你們要做英雄豪傑,你們自去,安西給你們,你們去和他爭天下,你們去!”叫的聲嘶力竭,面前軍馬不動。
那被他割傷了的戰馬,孤零零的在陣外舔著傷口,時不時的悲鳴幾聲,李伯顏終於看到就去喚它,它卻躲的遠遠的不來,陣前,李族家將李忠將刀擲於地上:“不打了。”
向前走過李伯顏身邊,對了他唾了一口,向著那邊去,口中喊:“還打什麼?降了歸家吧,唐都亡了,何況安西!報應不爽啊!”一人向前,於是無數刀槍也紛紛的落地,多少人走過李伯顏身邊,忽然有兵丁遠遠看到李伯顏摸樣,發出一聲輕笑。
轉眼,鬨笑聲響起,放了兵刃的安西子們笑著笑著,漸漸的,發自內心的笑了,能不廝殺也好,誰願和那樣的軍馬廝殺,何況,又為了什麼去和他們廝殺?降了吧,如此,天下太平!
遂,安西平定,八萬大軍當即解甲,真正武門子弟組合的主力三萬精銳之外,附庸後備等二線乾脆解散歸家去。而李伯顏則沒于軍中,身卻無一處刀口,為人踐踏的軀體殘破,被抬至勇烈面前後,鄧海東令裹席將他葬於渝中城北,無碑。
其家族直系,則盡鎖拿隨軍。
隨即通告關中劍南,乃至江東,河北,吐蕃和草原十八部處,天下轟動,多少人矚目著這一場大戰,勇烈三路兵出,以為安西這武侯傳承的強鎮,能有慘烈廝殺。
怎想的到,那一族的覆滅只在旦夕之間。
安西,就這麼沒了?數百年了,中原朝令難出函谷,鎮帥統管四鎮,家邦於國朝並列,官吏的提廢,爵位的分封,武門的治理,一切一切,就此塵埃落定,從此河隴劍南關中歸一。
民間更說李伯顏軍前的哀求嘴臉,多少人唾棄,紛紛道:“這廝也配為武侯子孫?”也就在當時,有武門獻媚,砸本地武侯廟,要樹勇烈像。
鄧海東正向西都進發途中,得知此信大怒,令龐德提兵去蕩盡此族,將人頭取來懸於西都武侯宗廟之前,以為拜祭,並傳令全境,以儆效尤。
也有臣屬進言,略微薄懲就是,其實武侯在安西多年,不若藉此如何如何,鄧海東當即召集各部,包括安西將校,對了他們道:“以為本侯做作姿態?”
然後慨然道:“如今人皆說安西為不臣,四鎮有異心,難道忘記了唐初武侯的往事?今日子孫不孝,導致族裔斷絕,也是子孫無能,武侯卻是真英雄!”
又道:“唐末三分至今,連年征戰民不聊生,如今西域得定,當讓子民休養生息,定河山只是在民心所向,怎在毀人宗廟,何況某信,若是武侯復生,也要打他那不孝的子孫!”
“主公英明。”
“英明個逑!”這廝做完豪邁,卻又換了嘴臉,罵罵咧咧的,帳下各將面面相覷之際,就聽他在那裡哀嚎:“多少雜事,煩死人,顏公宋公遲遲不至,分明是要看場笑話!顏公拿他沒有辦法,回頭就休了宋家女兒!”
恰恰顏真卿宋天抵達,稟報入內之際,帳上帳下鬨堂大笑,顏真卿和宋天摸不著頭腦,本激動的要來恭賀,結果人人看他們笑的前俯後仰。
顏真卿問:“老夫疾行,所以不曾打理,可是哪裡不妥?”在帳內就提了衣衫轉圈,四處尋找破綻,邊上鬨笑:“不關顏公事情。”宋天一驚。
趕緊去看自家的明歷,宋明歷咧嘴壞笑著,正要當面挑撥,帳上鄧海東面色通紅的大吼道:“此乃軍中重地,爾等如此成何體統?退下!”
長青當然向著猢猻,趕緊的指揮親衛轟人,只留下顏真卿和宋天,這廝見沒人了,就在胡言亂語,編排說是宋明歷剛剛放肆,說什麼岳父大人還不來,就要讓你不見外孫等等,然後趕緊扯正事。
一股腦的那一切雜事全部丟給了兩人,吩咐好酒好肉好女子陪著,只要他們幹事,要什麼就有什麼,但不可讓明歷見他們,免得壞了宋公心情。
帳內親衛忍笑答應,宋天心中狐疑,料定八成這小兒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