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淚流滿面:“臣等,恭送賁少公!”
九叩的重禮之後,扯出白色底袍一片,綁在了額頭,李賁舊部對了楊修拱手:“我等且去追薛禮去!”紛紛上馬,人人面色鐵青橫刀在手,呼喝成了一片,然後變寂靜無聲向著南方而去,人馬浩浩蕩蕩的,二萬騎兵很快消失在了遠處。
此時,薛禮正在拼命向前,身邊親衛越來越少,不是不追隨,而是馬力漸漸不支落了隊。
曉得後面有追逐,他們紛紛四散東西而去,薛禮依舊向前,身後跟隨著的子弟回頭看看煙塵,有人忽然遞上韁繩,自己翻身落了路邊草叢,口中在喊:“少族公保重!”……薛禮忍著淚,拼命打馬繼續南下,而瀾滄處,鄧海東收攏陷陣赤騎等已經開始渡江。
顏真卿已回了瀾滄南岸,李希言等文官在他帶領下,安排處置遷徙而來的長安居民繼續前進。
沿途糧草救濟不絕。
這是數年來劍南良政所致,但連番的軍馬調動,以及此次的消耗巨大,劍南也只不過是勉強支撐,幸虧秋日將至,這批子民還能趕出一期,得以過冬。
但顏真卿想到這些就有些急的焦頭爛額,又在那裡痛罵宋明遠李希言,推進的太慢云云,誰也不敢惹他這樣的前輩,李希言一聲不敢吭只在邊上被罵著,然後看著,於細微處學習顏真卿種種的手段。
終於,軍馬也開始過河,顏真卿以手加額:“虧了安西內亂,不然的話,今冬難捱嘍!”好不容易等到了鄧海東回頭,顏真卿這就扯了他說事,鄧海東聽的頭大如鬥:“顏公,才忙碌至今,你容我喘口氣。”
“如何能緩?主公乃是劍南人心所想,一日懈怠****懈怠,如此下去……”
鄧海東簡直要拔刀砍了這老兒,隨即和他胡扯:“顏公,給你尋了三個小娘子,抽空去看看,都是貌美如花的!”顏公冷笑,他什麼沒見識過,還會為鄧海東所激?只當沒聽見,繼續和他嘮叨種種,終於磨的鄧海東聽下去了,顏真卿才滿足,拍拍手,真書生自風流,於是問:“主公當真給老朽尋了三個小妾?”
呵呵的搓手,滿眼期待。
李希平等看的大喜,這廝終於找到對手了!鄧海東果然吃癟了一樣,吶吶難言,顏真卿這就急了:“主公如何能騙人,所謂君無戲言……”
“老夫子原來不是蠻端正的?”
“豈不聞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書生也是赤條條來的凡夫俗子,如何不喜錢財不好美色?過去在唐庭,盡是虛情假意之輩,不得不做作姿態而已,如今天空海闊,一派新銳氣象,又遇明主能容老夫放肆,那為何還拘束?”
說完又拍拍手,看向李希言:“希言,老夫所學你只能得其形,讓你家小兒隨了老夫如何?”李希言一愣,狂喜:“好好,多謝顏公!”宋明歷卻火了:“那吾家如有子,你收不收?”顏真卿大笑:“輔助君候一世,再為少公留下班底,一朝孤魂,兩代良臣,這等青史留名的好事,君候不讓我做,我也不要做,都來!”
於是說定,各將子弟,盡隨顏公學習文事。
其實人人知道,如今劍南已成氣候,各將結義之情猶在,但主臣已分,如今顏真卿這樣,分明也是為了君候江山著想,不過做的如此不露痕跡,沒有讓人有一絲不快,實在是…楊國忠就在邊上笑眯眯的看著,老賊比誰也看的透徹,老賊現在腰桿也比過去直了不少。
誰不曉得,大明宮上,慷慨激昂是國忠,那番怒斥薛禮的話早已被顏公傳了出來,有當代名士為他宣揚,誰不相信?何況顏公絕對不提國忠大人後來怎麼也爬不上馬背的糗事,現在誰看他都佩服的很,尤其鄧海東,最近對他也像個對國舅的摸樣了,老賊自認為過了那一關後,也得了一次新生,肚子裡不曉得多少的壞水就等著開始施展。
原來賊心之下,已經是一顆誠摯的效忠之心。
看他們說罷,楊國忠這就進言:“君候還是休息一下為好,最近太過勞累。”這廝開口就和顏公絕對不是同一風格,人人聽的牙酸,偏偏他情真意切,鄧海東也看的頭皮發麻,而楊國忠依舊拱手:“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說的卻不是太對味,畢竟不學無術半生了。
顏真卿啼笑皆非:“你也來和我學。”楊國忠作色:“老夫以後多少事情,哪裡有功夫聽你說文解字!”
弄臣耍寶,於是鬨堂大笑。
鄧海東拉過了他:“國舅坐,國舅坐,我輩如今大事已定,以後當真要休養生息數年,今日且臨河飲酒,好好犒勞三軍一番!”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