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範子輝低喃一聲,隨即想起什麼似的,懊惱的神色一晃而過。臉上又恢復到之前的警覺,眯起細眸看著麥麥,冷聲道,“龍女,想用這招來對付我,你未免太小看我範子輝了。”
眼前的男人,年紀輕輕就能當上天都朝的將軍。絕對有他的過人之處。
麥麥絲毫不以為意,臉上的恬笑不曾褪下,“征戰、殺戮,早已讓你們忘記了心底最深處的柔情與美好。一位本可以轉世投胎不必受苦的孃親,卻堅持要呆在冰冷陰森的地府為兒子贖罪,”瞧見範子輝的俊臉上,不可自抑的溢位悲痛,麥麥再接再厲,“你們得到了威名,等到了殊榮,可那些疼愛掛念你們的親人呢?整日呆在家中惶恐不安,生怕你們出現半點閃失;妻兒老小根本不求你們有多少豐功偉績,只求你們能夠健健康康的回到家園,與他們團聚。你們可曾有問過自已,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你們就忍心自已的親人為你們牽腸掛肚食不知味嗎?”
麥麥的聲音不高不低,在這樣的夜晚,卻能清晰的傳達到每個人的耳中,每個人的心底。天都軍計程車兵慢慢垂下了頭,腦海中都浮現出親人妻兒的模樣。儘管他們每天都會想到,但現在卻額外的思念。
不知道爹的腿好些沒有;
不知道兒子聽不聽娘子的話;
家裡的農活弟弟一人能否做得來;
思家的情緒,越演越烈,他們恨不得現在就回去看看,然後,再也不出來。哎,有誰想離開自己的親人,過這種有了今天不知明天的日子呢?
“夠了!”率先回神的範子輝暴喝一聲,陰眸瞪著麥麥,“龍女休想在這裡惑亂軍心!哼,借接風宴掩人耳目,又跑到這裡來偷襲,這一切又做何解釋呢?”明知道她的目的,但不可否認,他的確被她挑起了對孃親的愧疚之意。這個龍女,絕非尋常。
他不能再讓她這樣鼓動下去,屆時,軍心一散,空有再多的人馬也是不堪一擊。眸中寒光乍現,手已經探向腰問。
万俟擎倏地的瞪大鷹眸,已經準備隨時撲過去。
“範將軍想殺了我嗎?”麥麥就像是將生死完全置之度外一樣,笑得空靈又出塵。
手中的動作微滯,他沒料到她會這樣直自的問出。不錯,他的確有殺她的意思。可是,當著這些將士的面,要他如何毫無羞愧的承認,他確實是想殺了這個女人。
她是龍女,本身就是半個出家人。他們打仗歸打仗,卻絕不會禍及佛門淨地。再者,她是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這麼近,他沒感覺到來自她身一點會武功的氣息。當著手下的面,他怎能出手。
手慢慢離開腰間,隨意的放在馬上,“我範子輝怎會對付你一個弱質女流?”滿腔的不屑,像是這種說話有極為汙辱他似的。
現在,万俟擎真想為麥麥叫一聲好。有膽識,有智慧,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面對險情,不驚不躁,僅用四兩拔千金就能還以漂亮一擊。擁有這種氣魄的,居然會是他的筠兒。
“嗯,我相信範將軍不是一個能對龍女出手之人。”麥麥煞有其事的點點頭,繼又道,“你可以不信我,卻不能枉送這些將士的性命。你是將軍,你有權指揮作戰。但是,請不要忘了,你還有一個使命,那就是要帶著你的兵活著回去,回去與他們的親人團聚。”
又一道強心劑打進了所有天都國將士的心,她說的正是他們的心中所想。為國出力不代表就要為國捐軀。畢竟,他們還有家人需要照顧。
現在,他們看待麥麥倍感親切,她就是神明的化身,就是來為他們請命的仙女。
“龍女,你說得夠多了。”範子輝的臉色陰沉幾分,咬著牙擠出幾個字,“要打便打,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真那麼思念國土家園,你為什麼不帶著你們啟薩的大軍返回去?哼,巧言令色。”
麥麥搖頭輕笑,手慢慢背向身後,像是暗示一樣,手掌輕輕掀起。
頃刻間,麥麥身後的一十六名白衣聖女,竟在這個時候這個場臺,異口同聲的唱起了小調。仔細一聽,居然是天都國的民間小調。這下,所有丟都國的將士,自開始的側耳傾聽,漸漸變成了低聲吟唱,再到最後的集體同唱。十幾萬人同唱一首小調,這種場面何其壯觀。
“住嘴,都不許再唱了 ”範子輝徹底急了,一貫的悠閒對敵在麥麥面前發揮不出一點威力。可無論他怎麼阻止,歌聲越來越大,有些年紀小計程車兵,唱到動情處竟嗚咽起來。
成功了。
“四面楚歌”活用到今天這種狀況,也可以收到如此成效。不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