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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部分

首索道時莫忘了,我們還得腳踏大地,以人道為本。眾口鑠金,我們報紙一文刊出,效力百倍於眾口,說什麼,怎麼說,要有權衡,有計較,要中庸行事。”

白小山品了好一陣,慨然道:“恩師原來是悟透了報人天道,才決意行鼓吹之事,而不是行尋真之事……”

雷襄點頭:“天道之根,在於福人。史法司曾跟我談過,說天道應於法,有絕對之公正,然則有時這公正卻與福人悖離,譬如殺一無辜之人,可救千萬人,這一人殺不殺?殺則有損公正,不殺則損千萬人性命……這番權衡,就是在天人之間尋得中庸。”

他沒有說答案,白小山卻已有所悟,再嘆道:“如此我真是錯了……”

雷襄卻問:“陛下有何處置?待法司審查?沒撤換你?呵呵……”

他搖頭道:“你啊,還是沒悟透陛下之道,陛下是你《中流》報的司董,也算是報人。沒撤換掉你,就說明作為報人,陛下不認為你有錯,至少不認為你的用心有錯。”

白小山腦子有些亂了,恭謹地拱手道:“請恩師賜教……”

雷襄又說到了掌管律法的史貽直,“掌國者要揹負千萬人生死,他自然要中庸行事。可對那無辜一人而言,他就要聲張公正。我們報人,有時是掌國者,有時又是那無辜一人,到底該如何權衡?根本還是在真相,在事實嘛。”

這話儘管有些玄虛,白小山卻明白了很多,他深深長拜,豁然而去,雷襄看著他的背影,搖頭自語道:“百年之後,你這一道才能大興於世,而現在不行,現在遠遠不是時候。”

雷襄是李肆急招來商量該怎麼管治國內報業的,《中流》之事讓李肆警覺國中輿論太過散漫,朝廷管制,具體說,是朝廷調控手段已遠遠跟不上形勢。能侵蝕軍情司的諜報體系,報業已有失控跡象。

“還不是你縱容的,你啊,有些地方跨的步子太大,有些人跟上了,有些人跟不上,這一國就如跛腳巨人,還不知什麼時候要摔一跤狠的。”

接著是段宏時的訓斥,雷襄帶來了國中輿論全景。雍正大舉興兵,國中輿論喧囂不已,一面是群情激憤,覺得雍正這韃子皇帝自不量力,欺人太甚,一面又在聲討朝廷無能,這麼大的事,居然後知後覺。

廣昌一縣,不僅知縣等官員殉國,還死傷數千縣民,讓心氣正高的國民都自覺被抽了一耳光,火辣辣地痛。不少人直接問責朝堂,都察院迫於輿論,開始準備就此事彈劾樞密院和軍情司相關人等。

這都還只是間接問責,不少熱血士子無所顧忌,在報上直接置疑“先南後北,由西向東”的國策,說這是明展腹背,勾引滿清南侵。而置疑的物件,文裡只針對朝堂,意思卻很清楚,皇帝陛下,你是不是犯昏了?

一國氣象初成,人心總是有些偏激,用李肆前世的話說,眼下英華一國的國民,個個都是憤青,就覺得老子天下第一,格外受不得委屈。主政的朝堂諸公,但凡行事柔和,都要被吐口水,即便李肆身為開國皇帝,開新世的聖人,威望無以復加,依舊難逃被置疑的下場。

段宏時的訓斥,重點還在南洋西洋政策上。李肆力拓南洋,格局非一般國民熟悉,儘管一國在海運和諸多產業上受惠於此,但國民都覺得,為此招致滿清南侵,有些捨本逐末。

李肆無奈地道:“沒辦法啊,外事還是我掌著,這番格局,能看清楚的也只有通事館和外貿工商,跟主理國內事務的政事堂還湊不到一起。”

段宏時沉聲道:“隋煬帝的教訓,你還看不清楚?外事現在關聯如此緊密,你就不該繼續單獨掌著,要讓政事堂跟通事館一起來看這內外格局。”

李肆有些猶豫:“現在火候足了嗎?”

這一國就是先進和落後兩面層層拼湊融合起來的,最早國內是工商和農稼事分立,朝堂還由中書省和尚書省分管,經過多年努力,以官府下鄉,中央地方分稅和東西兩院等政策,漸漸拼湊為一個棋局。

現在國中民心鼓譟,又是因朝堂和國民對李肆“先南後北”的國策理解不足,畢竟外事還是李肆帶著一幫有全球眼光,有外事經驗的年輕人掌握著。

段宏時覺得該將外事從李肆手中切出來,李肆猶豫的是時機問題。

“這一國,時勢有進無退,你還以為,政事堂那幫酸儒,能繼續以聖賢道把持外事?老夫覺得,你該擔心通事館那幫小年輕以外事亂了內政才對。”

政事堂的省部官員大多雖已算是道黨,但內政講求調和,行事依舊帶著濃濃的儒風。而通事館卻是滿腹西學的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