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從我。”
他彷彿還在笑著,可近在咫尺的黝黑眼睛裡,我清晰地讀到了隱忍已久的怨毒,“不過,你醒來後發現自己身在攝政王府,並沒有再尋死覓活,心裡大約也有了盤算吧?你寧死也不願從我,卻已打算為了莊碧嵐從我,是也不是?”
“我。。。。。。”
我的背心直沁出汗來,一時答不上來。
貪生畏死,本是人之本能。當日眼見莊碧嵐難以倖免於難,唐天重又萬萬不可能放過我,我再不願白白受辱,才決絕地走上那條路。
可莊碧嵐、南雅意並沒有死,並且受制於唐天重,如果我輕生,惹怒唐天重,莊碧嵐必遭毒手。
想過唐天重可能威逼,倒也未必打算從他,只是自此的確不敢有輕生之念了。
唐天重見我不答,眉又皺起,忽然俯下身,便親上我的唇。
潮溼溫暖的唇,陌生冷冽的氣質,讓我汗毛瞬間豎起,連忙閃避,哪裡避得過來?只能緊緊閉著牙關,不讓他侵入更多。
好在他似也沒打算現在便逼著我怎樣,扣了我的手纏綿片刻,便將我輕輕放開。
我已掙得渾身是汗,急急退到視窗,幾乎站都站不住,腳一軟坐在靠窗的塌上,拿了絲帕擦著唇,冷冷地望向滿池荷葉搖碧,淚水忍也忍不住,直直地跌落下來。
唐天重依舊站在那裡,靜靜地望著我,挺拔的身形像一具散著寒意的雕塑。
許久,才聽他懶懶道:“來人,傳晚膳。”
第十五章花落良宵,團圓春夢少
我提心吊膽,再不知晚上該如何應付。倉皇地坐在他身畔,說是用膳,卻連一口湯也不曾好生吃得。無雙為我盛了一碗軟糯的紅棗糯米粥,我拿匙子吃時,不小心連碗帶粥帶到了裙上,連手臂都被燙紅了。
唐天重冷眼看著,並不說一句話。
只是晚膳後,他竟一言不發地離去了,再沒說要留宿下來的話。
看著侍女們關上隔扇門,我大大地鬆了口氣,無雙那丫頭卻開始在我耳前嘀嘀咕咕,說康侯怕熱,書房卻是面南的,終日裡跟火爐似的,晚上必定睡不好云云。
我由著她的廢話從這耳朵吹進,那耳朵放出,再不去理會。倒是九兒聽了不忿,笑道:“無雙姐姐,攝政王府這麼大地方,難道就這一處地方清涼?再則,江南的大戶人家,都儲著冰塊的,康侯當真怕熱了,拿些冰到房中去,降降溫卻是不難的。”
無雙這才閉嘴,安生地服侍我上床歇息。
自此,唐天重依舊每日前來看我,待得時間越來越長,有時吃了晚膳,拿些公文坐在案邊,一直拖到亥時以後,連丫頭們都在悄悄打呵欠,才施施然收了東西離去。
倘若有一天兩天因公幹外出或在別處應酬不能過來,必有二門外小廝傳進話來,“侯爺說了,讓清姑娘不用等候,早些安歇。”
說得好似他不過來,我真會牽掛他一樣。
鬱悶中,我悄悄叫來無雙問道:“以往你家侯爺不是常住在宮中嗎?現在怎麼都回王府住?也不怕耽誤了朝政大事?”
無雙笑道:“如今老王爺正病著,每日在家廷醫吃藥,侯爺是孝順之人,當然也要每日回家侍奉。外面的朝臣都曉得這回事兒,差不多的事,便不去勤政殿了,直接到攝政王府回一聲,也便罷了。”
在勤政殿處事,好歹也見得皇權威儀,如今把原屬內廷的議事處改到了攝政王府,不知把太后、天子置於何地?
想來如今唐天霄自顧不暇,便是明知我和南雅意的“死”另有蹊蹺,只怕也無心追查了。
聽九兒說,皇上對“死去的寧昭儀”甚是思念,不但追封其為淑妃,之後也常整夜獨寢於怡清宮中,懷悼“紅顏薄命”的淑妃娘娘。
也許開心不起來,依舊會找來一壺酒解愁吧?可惜再也無人勸慰,更無人在他沉醉之時為他蓋一襲薄毯,泡一盞清茶了。
南雅意怨他不夠痴情,不夠專情,可如果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大周皇帝,他絕對會是足夠多情的一個。
八月初,荷花日漸零落的時節,我的身體已然大好。
這日正坐在抱廈裡,倚著朱欄望著池水被微風吹開片片漣漪,滿懷俱是蕭索時,無雙卻從竹橋之上一路急奔過來,跑得氣喘吁吁,對著我半天說不上話來。
我不覺坐直身體,疑惑問道:“怎麼了?”
無雙喘息著答道:“姑娘。。。。。。姑娘不是要我留心莊公子那裡的事嗎?他。。。。。。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