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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建嶽真的辦了收養手續。
7歲這年,榮絨以榮家養女的身份改名為“榮絨”,一切似乎都在往美好趨近。榮建嶽依舊對她諱莫如深,看著她時眼神複雜難辨,榮絨幾乎可以肯定,榮建嶽是知曉她身世的。不然不會那麼避諱她,可是既然如此,為什麼要留下她呢?不怕東窗事發嗎?
榮絨很費解。
洪暮對她卻是極好,如親生女兒一般的疼愛。第一次,有了這麼一個人,扮演母親的角色,待她真心又坦誠。
榮絨覺得一切轉變的太不真實,似乎死後真的就什麼都不一樣了。前世那麼希冀的母愛,今生也終於得到了,雖然依舊不是宋海清給的。
但至少,有人很愛她。而那個人,也不再需要只是他。
榮絨有時會被幸福嚇得從夢中驚醒,覺得一切不過是場夢,醒來時發現自己竟然還活著,還生活在那樣的水深火熱裡。或許他還在身旁沉睡,或許就還在彼此折磨。
可是事實是,她的的確確死了,也超自然的重生了。而今,還有太多原本無法改變的事瞬間就被無形的改變了。
她茫然的看著屋頂,人生還真是變幻莫測。曾經的那些傷害,會不會就真的這麼被抹殺掉?可是要一直以這樣的身份留在榮家,那麼等榮享成年之後,她該用怎樣的心態去面對他?
面對彼此的那段,愛恨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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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歲的時候,榮絨開始小心迴避著榮享。找各種理由和蔣陌一起上學放學,刻意不坐家裡的車到學校。
如果沒記錯,這一年,是他們錯誤的開端。
在那片小樹林,他第一次吻了她。前世的初吻對她來說一點也不美好,伴隨著驚嚇和錯愕。那是她的哥哥,卻在盛怒之下吻了她,最後還兇巴巴的嚇唬她,“再喊我哥哥就這麼懲罰你。”
那時候,短暫的驚嚇過後,便隱約有些奇異又酥/麻的東西籠罩著她不安的心。很久之後她才知道,那種東西,叫做心動。
榮絨便是那時候開始留意他,開始以一種畸形又貪戀的目光窺伺著他。英俊又沉默的少年就一點點吞噬著她的心,在她心裡生根發芽。長成了一株罌粟,讓她欲罷不能。
榮絨告訴自己,不可以再犯相同的錯誤,這才是重生的意義。
榮享沒有覺察到她的轉變,依舊和往常一樣。沒事的時候會逗她,榮絨不喜歡這種感覺,很像自己是他的一件寵物。
而寵物,總有失寵的一天。
曾經的那個外校男生,榮絨幾乎把他忘了。如果不是因為榮享那時候的遷怒,自己恐怕早已忘記了這回事,他的樣子更是模糊不清記不真切。所以再在地鐵上遇到沈湛時,榮絨沒有馬上意識到事情似乎又開始回到了原點。
沈湛是隔壁體校的男生,已經18歲,因為常年的訓練,身體明顯比同齡孩子健壯很多。他時不時的會好似無意一般拉住榮絨面前的扶手,也會在榮絨晚點時“偶然“的也晚點。總之就是一次次的,在地鐵上不經意邂逅。
榮絨在某些方面很遲鈍,直到連粗神經的蔣陌都發現了沈湛的不對勁,榮絨才記起,似乎就是這個男孩子了……
但是看著眉目清雋,身材挺拔的人,榮絨還是有些詫異,只不過在地鐵上偶遇過幾次。不知道為什麼會被糾纏上,她很難理解這種小男生的思考方式。
說是小男生,那是因為榮絨的內心已經是23歲的成年人,甚至經歷過那麼多的悲歡離合,自然將身邊的每個人都看做了小孩子。
沈湛,似乎比破碎的記憶中要青澀很多,只是會傻傻的單方面製造那種偶遇的小戲碼。甚至沒有主動和榮絨說過一句話,更沒有像前世那樣突兀的來堵她的路。
彼此打破沉默是在那天,榮絨和蔣陌都已經走出了地鐵口,他忽然追了上來,略顯踟躕的盯著她看。
“……我叫沈湛。”
“……”
榮絨有些錯愕,不知道該給怎樣的反應,被搭訕,事實上還是第一次。
蔣陌一臉揶揄的站在旁邊,似笑非笑的盯著那個大男生,早就觀察了他很久,還一直在心裡打賭,看看他能僵持到什麼時候。果然還是沉不住氣了吧。
“我們可以認識下嗎?”
沈湛似乎也不擅長搭訕,單刀直入的也不管會不會嚇壞對方。只知道,再不開口說點什麼,兩個人的關係就會一直停留在這種表象上。
榮絨是想拒絕的,再因為沈湛和榮享生出什麼糾葛,那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