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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她身上,虛脫一樣,只知道毫無目的性的喊著她的名字,“絨絨……絨絨……”

榮絨意識漸漸回籠,茫然的任他枕著,身體沉浸在一灣水裡。她自己只是恍恍惚惚回到了年少時光,那裡有眉目清朗、陽光燦爛的榮享,還有未曾來得及調轉的命運。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潛意識裡對不公的命運抱著怨恨,或是內心深處抱著一絲重生的期許。

夢境與現實在她的認知裡開始無法分辨,她開始了冗長的夢境和大段時光的放空。

榮享始終把她留在身邊,即使醫生明確暗示過,她需要治療,留在身邊很危險。有過一次故意殺人的經歷,也許還會有無數次。

榮享捨不得看她留在那種到處都是白大褂和消毒水味的地方,他看到過精神病人發病時受到過怎樣的對待。他捨不得,過去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想補償的時候,她卻狠心的不給他任何機會了。

榮享傷口恢復後就不再管榮氏的事了,全部交給了Arvin負責。他剩下的時間都陪在榮絨身邊,雖然榮絨不願意說話,而且很多時候都是在沉睡。

榮享心裡很壓抑,但是在兩個人獨處的這段時光裡,他的心情卻是比之前那隱忍的四年要輕鬆很多。他慢慢意識到,他要的,其實就是這樣簡單純粹的生活而已。兜兜轉轉,命運對他們開了如此大的玩笑,卻在這時候才讓他懂得了什麼是他最重要的。

Arvin打來電話問該怎麼處理榮建嶽和宋海清的事,榮享拿著電話掙扎了很久,最後疲憊的說,“先緩一緩……”

榮享在榮絨清醒的時候最喜歡做的,便是擁著她在頂樓的花房曬太陽。那裡有大片的白薔薇,都是榮絨喜歡的。無論是初升的朝陽,還是暮落的夕陽,和榮絨在一起,都讓他想到了地老天荒。

榮絨窩在他懷裡,愣愣的看著夕陽的餘暉,橘色的光灑在兩人身上,與周圍清冷的背景極不相稱。榮享拿出一部手機,是他四年前用過的。他環著她,在她面前慢慢翻閱著那些簡訊。

“這個號,我續費了,這四年,你發的每一條簡訊我都看過。”他枕著她瘦削的肩,與她耳鬢廝磨,只是那麼圈著她和她一起看著她這四年的思念和愛慕。榮絨看著這些代表她愛情的字句,沒有一點反應,只是在看一出別人的電影一樣。

榮享看著她這副樣子,絕望的把臉埋在她肩胛上,溫熱的液體滴在了她赤/裸著的頸窩上,“絨絨,是哥不好,給我一次機會。沒有你,什麼都沒有意義……”

*

榮絨的病情一直持續了兩年,這兩年榮享白天會帶她去看心理醫生,晚上還是接回家。不管醫生怎麼勸,他都堅持把她留在身邊。

Arvin按照榮享的意思把洪暮當年出意外調查到的所有罪證都交給了警局。當時開車撞他們的人也做了汙點證人,榮建嶽私底下還有毒品生意,也全部被警方查獲。他最後還是敗在了自己的兒子手中。

榮建嶽和宋海清鋃鐺入獄,宋海清因為晚期子宮癌已經毫無生氣,在聽說了榮絨的病因之後更是老態盡顯。直到夜深人靜時,看著腳上那副鐵撩,宋海清才不得不自省她這一生。

她悲哀的發現,她追求了半生最後那一切都是虛無飄渺的。因為洪家,她從小缺失了父愛。在最年少的時光遇到了自己的愛情,卻還是因為洪暮而徹底失敗。她選擇報復,選擇不盡手段的來得到所有曾經求而不得的。但是最後,這一切到她瀕臨死亡時都毫無意義,最深最摯誠的愛還是女兒給予的這些年的不離不棄,然後她還是錯的徹底,把她一步步逼上了絕境。

榮享沒有去聽審,也沒有問Arvin榮建嶽和宋海清最後的結局,是死刑還是無期,這些都不重要了。過去的再執著也只是幻影,重要的是讓現在擁有的,別變成遺憾的過去。

本來那麼仇恨的人,那麼艱澀的人生,好像鬧劇一樣瞬間偃旗息鼓了。榮享的生活裡,只剩他和榮絨相伴餘生。

*

榮絨離開是在她發病第三年的冬天,那晚窗外下著雪,N市的冬天很冷,潮溼陰寒。榮享睡前就開足了暖氣,因為榮絨半夜總是會不安分的踢被子,他怕她著涼,感冒之後榮絨只是會極不配合,不願意吃藥也不願意打針。

快破曉的時候還是被一陣寒意給激醒的。榮享習慣性的伸手去攬身邊的人,這才發現身側的被子早已冰涼沒有溫度。榮享馬上就徹底清醒了,臥室的窗戶開著,鵝黃的碎花窗紗在夜風裡吹得四下搖曳。

榮享赤腳走過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榮絨坐在窗前,望著窗外烏雲重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