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指,但這三人勇悍而心齊,宮中甲士與他們硬拼,恐怕不敵,暗中刺殺,又恐怕失敗,反而會為寡人引來禍患……”
齊侯有殺心卻無膽氣,但對於晏子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晏嬰褶皺的老臉上露出了笑容:“此三人雖然力大好鬥,不懼強敵,卻只有匹夫之勇。他們不講究長幼之禮,看似親密,但平日言語不和,利益不均,便會大打出手,君上且看臣略施小計,便能殺之!”
……
一刻之後,高臺上已經擺開了筵席,齊國宮廷內那些身材修長高挑的美婢們載歌載舞,樂官鼓瑟吹笙。
田開疆,公孫接,古冶子三人,自以為立下奇功,所以才能有此待遇,他們得意洋洋地飲酒作樂,向齊侯吹噓往日的戰事。
鱉羹、嘉柔等美食放在鼎、簋之中,大塊的牛羊肉則置於俎上,用短劍割成小塊後,蘸著盤裡的醬吃。
“此乃何物?”古冶子好奇地拿起了裝醬的盤子,這材質光滑有質,卻是從未見過的物件。
旁邊伺候的豎人回答道:“此乃瓷盤,乃是從晉國貨殖而來的,極其珍貴,切勿……”
話音剛末,古冶子便用兩支手指將瓷盤掰開,又用鐵掌揉成碎末,三人發出了一陣哈哈大笑。
他們頗無禮節,齊侯看在眼裡,越發覺得晏嬰所說不假,要是再留著這三人,遲早要弄出禍事來。
“汝等都退下罷。”
就在這時,卻見坐於上首席位的晏嬰拍了拍手,頓時歌舞盡散,樂曲停止。
三人正在興頭上,頓時有些不快,身高八尺、九尺的他們,就這麼瞪著不足六尺的老晏子看,氣氛一時間十分緊張。
“晏大夫這是何意?”
“三位此番立下大功,除了田宅美婢,錢帛兵甲外,君上還特有賞賜。”
三人面面相覷,眼中露出了貪婪之色:“什麼賞賜?”
晏子起身後,喚來了兩名捧著瓷豆的豎人,親自揭開了上面的帛布。
只見帛佈下,卻是兩個嬌豔欲滴的大桃子,一陣芬香撲鼻而來。
“不就是兩個桃麼?晏大夫這是在戲耍吾等麼?”御戎公孫接脾氣最急,頓時勃然大怒。
“放肆!”卻是主座上的齊侯發話了,本來想揪著晏子討要說法的三人連忙後退一步,口稱不敢,眼睛卻還是死死瞪著晏嬰。
晏嬰仰天哈哈大笑道:“三位糊塗了,這冬至已過,尋常桃子都是晚於夏秋之際成熟,此時早已爛化,如何還能吃到?”
三人面面相覷,心想對呀,上次吃到桃子,可還是在八月未央之時,這大冷天的,冬雪將至,哪裡還有桃吃,莫非,此桃並非俗物?
晏嬰指著瓷豆上的碧桃說道:“不錯,此物名為冬桃,穆天子十七年,駕八駿西巡天下,至崑崙丘,見西王母,遊於瑤池,移植了冬桃之樹。歸朝後,因齊國伐徐偃王有功,便將此異物賜予齊乙公,種植在濟水之南,名為“趵突”的溫泉旁。”
三個莽夫被晏嬰巧舌如簧的嘴巴一忽悠,直聽得一愣一愣的,看向那兩枚冬桃的輕蔑眼神,也頓時變成了稀罕不已,只想去拿起來啃一口嚐嚐味道。
“此物天下罕有,個大而香,深碧而光,嚼之軟爛甘酸。且一年之中產量極少,君上尚且一年方能食一枚,今日以兩枚賜之,汝等還覺得不滿麼?”
晏子言罷,三人已經垂涎欲滴,又覺得齊侯賜下此物,真是莫大的榮耀,頭昂得都快到天上去了。
擅長開弓的田開疆先反應過來:“夫子,如今只有兩枚冬桃,而吾等有三人,要如何均分?”
晏子神秘兮兮地擺了擺手道:“嬰聽聞,此物若是整個吃下,有延年益壽之效,當年穆天子便活了將近百歲。何況大丈夫立功但求圓滿,何曾有分一半功勞給旁人的說法,三子何不計功而食桃?功大者得,功小者,便只能在旁看著了……”
三人的眼神頓時變了,他們一如晏子所言,毫無長幼之序,身邊的人,從袍澤兄弟,變成了搶功的競爭對手。
公孫接雖然性急,但作為齊國公族,好歹受過一些貴族教育,他竟然看出了晏嬰此舉的“深意”。
他恍然大悟道:“晏子智謀無雙,在君上面前讓吾等三人計功分桃,士眾而桃寡,若是不能得桃,則是為無勇無功,如何還能在軍中立足?”
於是公孫接搶先誇功道:“想當年,我曾在密林捕殺野彘,也曾在山中與猛虎搏鬥,將彘肉和虎皮獻給君上,密林的樹木和山間的風聲猶記著我的勇猛。若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