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渺嘴裡沒味,喝了口剩餘的果汁,沒吭聲。
陳老師關了窗,順手把何知渺之前跟夏秋胡鬧留下的紙團給掃了,若有所思道:“怎麼越大越不懂事呢?啊?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家裡事情忙不過來,你還……”
話不點破,空氣裡瀰漫的味道還是新鮮的,陳老師自然聞得著,何知渺待習慣了卻沒多大反應。
陳老師說:“你自己注意分寸,你們都還年輕,書要念好、班也要上好,不要以後想起來青春都用來談戀愛了。”
何知渺無奈地笑笑,“陳老師,我這又不是高考動員大會。”
“現在高考的孩子都比你們省心。”
何知渺問:“陳若愚又給你惹麻煩了?”
“唉——”陳老師又一次站到窗邊,兀自失神地說道:“又不知道跑哪裡,上次夜不歸宿喝了個大醉。”
靜默須臾,何知渺才說:“也難怪他一時接受不了。”
“那個臭小子從小就喜歡跟著你,你仔細想想,他到底還有什麼地方喜歡去?我找了一晚上,能問的人都問了。”
何知渺心寒,“所以你找銘子是為了若愚?”
根本沒有什麼從銘子嘴裡知道他病了,凌晨也要趕來的深情戲碼,甚至……他只是來問陳若愚的下落。
何知渺心口一堵,淡淡道:“網咖包夜去了吧。”
陳老師意會到自己說的話有些過分偏愛弟弟,一時間有些尷尬,嘆了口氣道:“你也是知道的,你這個弟弟跟你不一樣,你不需要人操心,但他從小就是禍頭子。”
本來不想戳自己父親的短,但何知渺還是氣不過,卻被極速從衛生間裡走出來的夏秋搶了先。
“陳老師!這本來是你的家事我一個外人不該管,也管不著,但您就是不把我當半個媳婦看,也到底是我的老師。”
夏秋振振有詞,眼睛卻不小心試了,“都說手心手背都是肉,怎麼到您這就變了味呢?知渺年長,這些年吃的苦比你和陳若愚加起來都多,您怎麼還能說出這樣的話呢?”
陳老師臉上掛不住,氣得直哆嗦。
“我說錯了嗎?原本我以為您只是覺得陳若愚年紀小,又在自己身邊長大,有些偏愛也是正常的。今天可是稀奇了,這世上還有因為自己孩子懂事,就索性撒手不管,有什麼事情就讓他扛著的!難道以後強/奸犯被告上法庭都要說人家姑娘長得太美嗎?”
“你!你……”陳老師連連搖頭。
何知渺原本擔心陳老師身體,平時有怨言也不便多說,到年紀大一些,回家次數少了,就更不愛提了。
他訕訕開口,“夏秋,行了。”
夏秋委屈道:“行什麼行嘛!你看他剛剛說的話……”
“那也輪不到你一個小丫頭來教訓我!”
陳老師語氣嚴厲,但是聲音倒是平穩下來。夏秋也不依不饒,“陳老師,我原本敬重你對待學生一視同仁,絕不會因為成績高低來判定學生的前途。”
“哦,我還記得你跟我們說過,要做善良的人,有尊嚴的人,這與金錢、成就毫無關聯,而是要以最樸素的世界觀去衡量我們的內心,以求得終生的問心無愧。”
陳老師道:“算了,我們別糾纏這件事,你不是出國去了嗎?怎麼這時候回來了?父母知道嗎?”
夏秋避而不談,只是淡淡道:“我是不該插嘴,但還是不得不說,知渺的傷……是陳若愚舅舅給打的。”
“你說什麼?”
“陳老師,我不是在跟你告狀,你要是樂意跟他們家人穿一條褲子也是你自己的事,與我毫無關聯。只是涉及知渺,我就不能不管,他這些年為了你們,太苦了。”
陳老師垂目,他自然都知道這些。
他不說是自有苦衷,是無可奈何,他以為何知渺早已經將一切告知夏秋,便開了口:“你說的我都知道,我不是不心疼知渺,只是若愚那孩子衝動盲目,又喜歡鑽牛角尖,要是讓他知道他不是……誒,我怕他出事啊!”
一直不想挑明瞭說的何知渺猛然抬頭,“你說什麼?”
陳老師沉吟,“我都知道了。”
何知渺慌神,“若愚也知道了?”
陳老師搖搖頭,滿目愴然,“我不知道,前幾天他把吳然的電腦拿回家,對著電腦思前想後愣了好幾天。我就趁他不在……開了電腦。”
“郵件內容你都看到了?”
陳老師點頭,“看到了。”
“哦。”何知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