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天河這時,不由得面紅心跳不已~
他真不敢相信這是一件真事,當時結結巴巴道:“這個……我只怕高攀不上……”
婁驥雙眼一瞪道:“這是什麼話,你只告訴我願不願意就行了!”
蒲天河苦笑道:“令妹賢淑端莊,美絕天人,我得妻如此,尚有什麼願不願意,不過只怕她對我並不……”
婁驥哈哈一笑,搖手道:“這一點你就不要管了,此事我已與令師木老前輩商量過了,只要你點頭答應,我妹妹那邊,我就可以做主。兄弟,這麼一來,我們是友上加親了!”
蒲天河內心雖是欣喜欲狂,可是到底有些不自在,他紅著臉哧哧地道:“話雖如此,大哥還是先徵求一下令妹的意思較好,否則……”
婁驥點頭笑道:“這是自然的事,我已與令師商量好了,本月十五,也就是五天以後,是個好日子……”
蒲天河呆了一下,道:“只是我熱孝在身,此事……”
婁驥搖手笑道:“你不用急,這一點我們也想過了,你此時熱孝在身自不便迫你結婚,我們的意思,是為你們訂婚,先把名份正了,以後來往也就不必再忌諱了。兄弟,你意下如何?可願意麼?”
才說到此,就見房門推開,木尺子抽著長煙袋走了進來,此老此刻看來,一副紅光滿面的樣子,也較昔日精神抖擻多了。
他進得門,二人慌忙站起來,木尺子嘻嘻笑道:“你們談得怎麼樣了?”
婁驥微微笑道:“蒲兄弟已經答應了。”
木尺子點頭笑道:“好!好!這是一件好事情,我們打起精神辦一辦,等這件事辦成之後,我也該動身走了!”
婁驥驚道:“老前輩怎不多住些時候?”
木尺子噴了一口煙,哈哈笑道:“夜長夢多,我那些錢沒有到手,總是一個心病!”
說著,他就用手在蒲天河肩上拍了拍笑道:“小子,這是你前生修來的福份,婁姑娘確是我有生以來,所遇見最好看的一個姑娘了。人又好,武功又高,能娶這麼一個人,你還求什麼?”
說罷沉思了一下,又笑道:“一待婁姑娘答應之後,我們撤幾張帖子,這件事就辦了!”
※※※
在一間繡有五色鴛鴦的暗房裡,那位糾糾女俠婁小蘭正在低頭縫著枕頭套子。
她穿著一襲粉紅色的小襖,配著一件同色的八幅風裾,在鬢角插著一朵水仙花,真正是美絕天人!
自從由“白雪山莊”回來以後,她變得足不出戶,懶得再動了。
那一匹沙漠豹閒得在槽裡直叫喚,她也懶得去騎它,甚至於摸摸它,掛在牆上的那一口青鋼寶劍,也幾乎都結了蛛網,她也懶得拿下來玩玩它。
不知道是怎麼搞的,現在她也變得靜了,那種耀威馬上,縱馬馳騁的日子似乎已經離開,不再屬於她了。
每當她推開小窗,向院子裡看時,生在窗前的那兩株桃花樹,都已經打了朵兒,那意思是春天已到了,轉眼之間,這桃花均將開滿了樹,柳絲兒也將抽枝芽了,春的氣息是那麼的濃
可是……
當她看到這裡,也就會有一種淡淡輕愁籠罩著自己,想一想自己可是老大不小了,今年都快二十二啦……
一個二十二歲的大姑娘,還沒有個婆家,怎不叫人心裡慌呢!
每當她對鏡理妝,照見自己影子的時候,總似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有時候,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在被窩裡哭一陣子。
可是這眼淚流得有多麼傻呀,為什麼流呢?
自從家裡來了這個蒲天河,不知道是怎麼,自己對於這個人竟然是一絲絲也放不下來,白天想他,晚上只要一閉上眼,也是他那高大英俊的影子。
婁小蘭放下手上的活計,把頭支在手肘子上,自己問自己道:“你真的愛上了他啦?”
不對呀!在自己這一生裡,像這種事,就從來也沒有過呀!
記得從前,那些像馬構上蒼蠅似的小夥子,一天到晚的跟著自己,其中也不是沒有長得俊的,可是自己除了討厭以外,連正眼也不瞧他們一眼,就從來也沒有把他們哪一個放在心上,現在怎麼會變了呢?
按理說,自己真該恨死他——蒲天河。他開始時那種絕情,盜馬竊劍,不告而別,這些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該是多麼的殘酷,這種人還理他做什麼?
想到這裡,姑娘那兩道蛾眉,驀地向兩邊分了開來,恨恨地道:“這一輩子,別打算我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