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已經沒了與這位小姐交談的興趣,略一點頭就準備離開。
“請留步,”瑪麗連忙叫住他。
“請問你還有什麼事?”達西臉上顯出不耐的神色。
“能把手絹還給我嗎?”瑪麗伸出手索取。如果是一塊普通的手絹,他拿走也就拿走了,但這塊上面繡有她的名字,絕不能落到外人手裡。
達西的表情有些僵硬,這才注意到自己手心捏著的東西。將手絹攤開疊好,看見上面栩栩如生的幾隻蝴蝶,他目光閃爍:這無疑是一件精美的工藝品,難道不應該拿來送給心上人嗎?
“非常抱歉,我差點忘了。”他將手絹遞出去,鼻端嗅到一縷獨特的香味,那是沾染在手絹上的,但大部分來源於瑪麗小姐的身體。這個發現讓他感覺到了不自在,心底的惡感莫名其妙的淡去。
“不,應該說抱歉的是我,請你原諒凱瑟琳和莉迪亞,她們還小,免不了有頑皮的時候。”瑪麗真誠的道歉,接過手絹便調頭離開。
終於從她落落大方,毫不留戀的態度中察覺到了端倪,達西懊惱的皺眉,他也許誤會瑪麗小姐了!
“請等等瑪麗小姐。”他叫住了她,等她回頭時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他無法將剛才的惡意揣度宣之於口,這肯定會讓她看輕自己繼而厭惡自己。
達西從沒這麼尷尬過,他的大腦飛速運轉,片刻後便找到了話題,“我的管家對瑪麗小姐的廚藝仰慕不已,特別是上次你做的那道金黃色的點心。請問你能否將菜譜寫出來讓她觀摩觀摩。”英國人不理解天朝人藏私的心理,想要什麼總是直言不諱。
好在瑪麗不靠這門手藝過活,笑著問道,“金黃色的點心?什麼樣的?”貝內特夫人每天都要送出去很多點心,她實在記不住。
“長條形,裡面裹著肉餡。”達西形容道。
“那是春捲,我回去寫好菜譜後讓人送到府上,請問你是……”瑪麗偏頭,面帶疑惑。她非常肯定,這人自己絕對不認識,想必是誰帶來的朋友。
達西的身體瞬間僵硬的像石頭一樣。如果說之前他還覺得尷尬,這會兒竟感覺無地自容,其間又夾雜著憤怒和失落。連帶今天,他和瑪麗已經見過三次面了,還曾共用過晚餐,她卻不知道自己是誰,可見她從未關注過自己,哪怕給自己一個小小的眼角餘光。可笑之前他還以為她是藉故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達西英俊的臉龐有些扭曲,沉默了好半晌才冷冷開口,“送到內瑟菲爾德,我是達西,費茲威廉·達西。”
臉盲症終於暴露了!聽見達西從牙縫裡擠出的自我介紹,瑪麗很想捂臉。她對番邦人的面孔辨識度不高,以前都是含含糊糊的混過去,日子久了也就熟悉了。但對於只見過兩面的陌生人,而且是那種不可能有更深交集的陌生人,她一般不會去在意。內瑟菲爾德的幾位,除了對簡有企圖的賓利,她一個都記不住。交談了大半天都沒弄明白對方的身份,最後還被拆穿,她想挖個洞鑽下去。
公主的心理素質是強大的,她揚起下顎,優雅的笑容看不出一絲半點的尷尬,微一屈膝說道,“明天一早就送到府上。那麼,再見了達西先生。”深深看了對方几眼,將他的體型,髮色,眸色記在心裡,瑪麗轉身從容不迫的離開。
“再見。”達西彎腰,直起身時面容恢復了平靜。
“可憐的達西,瑪麗小姐很明顯是故意潑酒在你身上,她想幹什麼?”賓利小姐搖著扇子走過來,意有所指的問道。
“顯而易見,她看上你了達西。為了吸引心上人的注意力,姑娘們總是會使出一些可愛的小手段。”在賓利的眼裡,世上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他很堅定的認為,瑪麗與自己的好友擦出了火花。沒見他們剛才的表情有多麼豐富嗎?這在達西身上是罕見的。
“很遺憾,事情並不如你們的想象。剛才的事完全是個意外,瑪麗小姐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特殊的感情。”(她甚至記不住我是誰!)
隱去最後一句,達西感到前所未有的難堪,他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徹底的忽視。抿緊薄唇,他沉聲問道,“舞會什麼時候結束?我不想再待下去了!”
“我也是!淺薄的對話,糟亂的舞池,無聊的牌局,我一分一秒也不想多待!我們走吧查爾斯!”賓利小姐附和。她從達西的話語裡聽出了隱忍和某種極為深切的失落,這讓她心慌。
作為舞會的主要人物,提前離開是非常失禮的行為。但是達西的態度很堅決,卡羅琳又不停催促,賓利不得不向盧卡斯爵士辭別。
一行人又拖延了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