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1部分

在路邊的一棵柳樹下。等換崗時,那些官兵自然會發現天濂的人馬的。青瑣默默地看著任浮做著一切,當天濂無力的抬眼,目光滑向她的方向,她突然將頭縮回了簾內。

馬車重新啟動,白馬往前跑了幾步,又似是無法理解地回到主人的身邊。清爽的風順著半遮半掩的車幔吹入,青瑣忍不住探頭往後面望去,天濂模糊的身影離著她的視線越來越遠,而她心痛如絞。

第一剎那她感覺無能為力,她這麼做也算仁盡義至。即便是他熬不過痛苦加重,跟她沒有半點關係。是的,宮裡有的是太醫,天底下最好的大夫都在那,他很快又是那個淡定自若、瀟灑飄逸的新皇,宮裡…宮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任浮對她說,小姐家受到監視了。他是自動離宮的,楚士雄、柳南天都在派兵搜尋,如今他神志不清,又病得厲害,不能就這樣扔下他,眼睜睜被楚士雄的人找到。

路邊一戶人家門口,一個男人手提一隻撲騰掙扎的白鵝,一手嫻熟而老練地揮舞著長刀,刀鋒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發出銳利的光芒,快速捅入白鵝的腹中,青瑣懍然閉眼。待開眼,那男人得意地倒提著白鵝慢悠悠往裡面走。鵝頸上的血還在流著,形成一條蜿蜒觸目的血路。

她迷惘,耳邊有人輕輕地說道:“你快走,別讓人發現…”

青瑣心尖上微微一顫抖,咬了咬牙,在後面朝著任浮喊:“快回去!”

任浮一愣,隨即再次加鞭,低咆道:“你瘋了!還嫌自己的麻煩不夠?”

青瑣狠狠地將半個身子探出車外,拳頭擊打在車壁上,咣咣的亂響。任浮沒有料到青瑣如此強烈的反應,只好調轉馬頭。馬車快速接近天濂,還沒停住,青瑣不顧一切地跳了下去。

夕陽逐漸下沉,遠處蔥翠的山脈望上去如一隻黑褐色的巨鳥,巨鳥孤寂地靜臥著,微昂的頭顱幽幽地凝視著前方。當最後一抹餘暉將山之顛塗抹成一道血紅,那道血紅被幽暗的山林包圍著,顯得無比的悽清冷豔。

啞巴看見青瑣又回來了,也不管她帶來的究竟是誰,只是興奮地圍著榕樹打轉轉。待望見青瑣站在屋外朝著他招手,搖晃著身子跟了進去。

屋內豆角燈冥滅不定,搖盪破碎。忽明忽暗間,天濂仰臥在木板床上,胸脯有點急促地起伏著,夾著微弱的呻吟,豆大的汗滴嗒嗒往下淌。

青瑣焦慮萬分,朝著啞巴邊打手勢邊急迫地問:“你知道他生的什麼病嗎?你有辦法救他嗎?”

“別問了,他一直住在山裡,又啞又聾,我還是去山下請個郎中吧。”任浮沉聲說道。轉身出了屋,牽馬去了。

郎中請來時天色大黑,青瑣正用溼冷的棉布覆在天濂的額角,又側耳細聽他的氣息,帶著清香的呼吸拂過他的臉。任浮怔了一回,悶悶地站著。

郎中仔細搭脈,又聽了心跳,腹腔,站起來嘆息道:“這位公子想是中了金蠶蠱,加上受了風寒,病勢沉重啊。”

青瑣聞言,變了臉色:“中蠱?那是什麼?先生可有辦法治?”

郎中回答道:“金蠶蠱據說是不懼水火兵刃,最難除滅,也最狠毒的,這種毒在南方最多見。中毒的人起先神志昏沉,是非難分。若不及時救治,便會感到胸腹攪痛、腫脹,最後七孔流血而死。鄙人也是醫道淺薄,只知皮毛而已。”

見青瑣臉色發白,郎中誤會了,繼續道:“小娘子不用著急,你家相公像是服過藥,神志開始清醒。只是這藥性大,身子時有劇痛,常人很難熬得住的。你且先用藥粉在他身上不停的搽,先去熱毒,待明日照方子取藥,慢慢調理。”

青瑣也不加解釋,只管再三道謝。半日無聲的任浮看郎中留了藥粉,又寫了藥方子,送郎中下山去了。

青瑣和了藥,讓啞巴幫忙褪去了天濂的衣衫,光裸的只著一件長褲,將他的頭枕平,黑色長髮散著。接著將藥粉搽在他的胸前、關節處,手指輾轉過,一塊塊紫醬就印在他如玉的肌膚上。

濃烈的藥腥味帶著一種難忍的嗆人的氣息散發出來,穿過口鼻深至肺腑,彷彿窒息一般不能呼吸,陣陣昏暈侵襲,她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第四卷 第七章 柳暗花明春事深3

她的巨咳迫使她按住天濂的雙臂,扭過頭咳了好一會,才重新轉過身去,方看見昏迷的天濂已經睜開了眼,迷離的眼中一層薄霧,彷彿隱隱透著光。青瑣的手微微停滯了一下,仍然不停地在他身上摩擦著,天濂又有了驚愕的神情。然而他終是明白過來,唇微弱翕動,無聲地吐著字。

可青瑣仍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