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是在西北疆吧?那得隔著多少條山山水水。我豈走得這麼遠路?冰颻你今天起得晚,還不知道,旁邊這些柴火我本來準備今天挑去城裡賣,卻還被月嬋說,張家村離羅州城水遠路遙的,不如就在附近莊子裡吆喝賣了。我聽聽也覺得這樣有理。月嬋你早上是這麼說的嗎?”
聽牧雲一問,月嬋一邊繼續擔著水桶晃著步子朝院裡一步步走來,一邊老老實實地道:
“是呀。走那麼遠路,不如就近賣了,一樣得銀錢,還省得哥哥累著。”
“冰颻你看,我說的吧?”
“哦……”
聽得如此,冰颻有些失望。她把手兒從少年按住的手掌下抽出,又望望從她面前窈窕經過的擔水少女,兩隻明眸中目光閃爍,一時若有所思。
第三卷『忽聞異寶在仙山』第九章 落雁雄飛,英雄常混漁樵
張牧雲並沒有像月嬋說的那樣,絲毫不出院門。現在家中添了食口,即使有當初寶林寺智光方丈那筆謝銀,所謂“坐吃山空”,無論如何他還是要出外為小院找些進項。
現在已到了初秋,秋高氣爽,陽光明爛,正是瓜熟蒂落的時候。而因為剛剛脫離了夏尾,一些夏季中將熟未熟的野果這時也在初秋爽明的陽光照射下,終於在薄薄的果皮下釀成一團甜美的漿汁。這樣,雖然張牧雲自家並沒種什麼稼禾,但以這張家小廝從小練就的混生活技能,張家村外廣袤的山谷原野中早已為他準備了累累的果實。
“走、打山貨去!”
這日清晨,張牧雲一聲令下,月嬋、冰颻二女便各挎竹籃,背背竹簍,跟在張牧雲之後往村外山丘曠野中行進。此後,兩位女孩兒便驚奇甚至驚歎地看著張牧雲在種種不起眼的灌木、草甸、野樹叢中變戲法般分撥找出各色飽滿的野果。青黃斑駁的灌木叢中,如滿天星辰般綴著一顆顆、一串串五顏六色的圓潤果粒,經張牧雲介紹,月嬋和冰颻才知它們原來叫野山楂、野楊梅、山丁子、苦天角、臭李子、羊奶子、狗棗,真是五花八門,琳琅滿目!
張牧雲一邊動手採摘果實往女孩兒的竹簍竹籃中扔,一邊他也教導著二人如何辨認野果的生熟味道。經過親口品嚐,月嬋和冰颻才知道原來苦天角不苦、臭李子只是有點澀、而羊奶子竟真地有些奶香的味道。
升斗小民的生活中充滿著學問。比如明明看著有些果實長成一樣,張牧雲卻告訴月嬋和冰颻:
“你們看,這梗蒂長成方形的,叫‘惡山丁’,有毒,不能吃。那些圓梗的叫‘善山丁’,很好吃的。”
少年這般介紹,少女們也依言確實看到青中帶褐的野果梗圓柱中現出些四方稜角,但卻還是有些不相信。
“哥哥莫拿巧話騙人。只是有些湊巧吧?為什麼明明都是山丁,卻有好壞‘善惡’之分?”
這是月嬋的疑問。無論月嬋還是冰颻,都不是尋常女子,內裡十分有主見。即使剛才張牧雲口氣再權威,她們仍忍不住提出疑問。於是張牧雲只好忍痛浪費一點採摘時間,耐心地給兩位女孩兒解答心中疑問:
“山丁子有‘善惡’之分,這是絕無錯的!這事情我已經知道十幾年了!”
張牧雲頭一句便氣勢十足,試圖用自己的生活經歷將二女鎮住。不容置疑地說完這句,他便停下來偷偷觀察月嬋和冰颻的反應——卻見一女偷笑,一女撇嘴,顯然沒達到預期實效。於是他也只好老老實實解答道:
“妹子啊,其實那些惡山丁並不是真的山丁子。據說在古時候它們長得也不像野山丁。這些惡山丁子果實天生有毒,飛禽走獸都不敢吃,便不得散播繁衍。後來它們就想出個辦法,讓自己的果實長得和酸甜可口的山丁子一模一樣,又掩了氣味,便能騙過那些口刁的走獸飛禽。不過它們最後變得還是不完全,留下梗兒還是四方的,正好給小爺辨認!”
“噢!”
“原來如此!”
聽了張牧雲解釋,無論是疑惑的月嬋還是不屑的冰颻,全都恍然大悟。當然,他的解釋還是有些地方不清不楚。月嬋心裡便對為什麼飛禽走獸不吃果實、“惡山丁”便不得繁衍有點犯嘀咕,而冰颻則認為惡山丁當初哪能說變就變,一定是習了妖術,竟成了草木中的妖靈,來做這魚目混珠的妖邪之事。
其實,張牧雲有關“惡山丁”的來歷,雖不是信口胡說,卻也是走村串鄉聽鄉村野老傳說的故事;這些在村人之中,算是常識。雖然一直認為理所當然,也這樣照本宣科、鸚鵡學舌,但有些細節其實他自個兒也含糊。不過他也不用擔心二女細究。月嬋想到繁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