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慧也知道他們剛下課沒有吃飯,便擠出熱情的笑容請他們上桌吃飯。
周善瞥了一眼那些噴香的飯菜,悄悄地嚥了下口水,還是抵制了美味誘惑,“阿姨,我的時間也不多,咱們長話短說,就不吃飯了。”
陳慧緊張地搓了搓手,點點頭。她不斷摩挲著手指,神情十分緊張不自在,傅其琛看她這模樣時眼簾一動,“阿姨你想抽菸嗎?”
陳慧被嚇了一跳,急忙擺擺手,“我不抽菸,不抽菸。”
但是傅其琛不知從哪裡找來了個煙盒子,抽出一根菸遞給了她,陳慧條件反射下雙手接了過來,夾在自己的耳朵上。
周善見狀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陳慧很窘迫緊張,臉不知不覺也紅了。
同昨天的冷漠無神不同,陳慧現在精神頭雖然還是不好,整個人卻像是完全放開了一樣,熱情之餘又有些憨。
倒也是怪可愛的。
周善淡淡地笑了下,很快就恢復了悠閒自在的神情,“阿姨應該對這隻鬼有所瞭解,把來歷說說吧。”
陳慧的臉上迅速閃過耐人尋味的表情,無奈、糾結、厭惡、懊悔……抑或者是什麼都有。
她遲疑地搓了搓手,沒有開口說話。
周善開口打消了她心裡的僥倖,“除鬼也要對症下藥,你不來來歷說清楚,我們很難對症下藥,到那時候它再要了你或者鄺念齊同學的命時,我們就無能為力了。”
陳慧蒼白的臉上掙扎許久,似乎好不容易才下定了決心,緩緩說起九十年代間發生的一個駭人聽聞的故事。
事情發生在九十年代國營企業下崗潮時候,首都的郊區有一家國營機械廠,在七八十年代曾紅火一時,拿下的訂單足以養活數千工人,在機械廠最鼎盛的時候,修建了這麼幾棟筒子樓,算是給工人們的安置房,廠裡的工人只要交錢就都能住。然後國營熱開始消退,各種私人企業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國營企業受到沉重的衝擊。
機械廠也是如此,一個幾千人的大廠很快就收縮為一百出頭的小廠,但是這還是無法抑制時代大潮的到來,機械廠快要倒閉了,大量工人開始失業。
機械廠堅挺了幾年還是不堪重負,決定裁員。
在這節骨眼上發生一件事,機械廠的一個車間裡一臺機器老舊了,又不巧地崩掉了個螺絲釘,恰好在某日一個工人上工的時候發生了事故,機器卷掉了工人的整條右臂。
於是廠長就把他裁了,這時又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導致安置費跟醫療費遲遲下不來,而工人的家裡又很窮,加上當時醫療技術又不過關,工人失去了整條右臂以後勉強捱了幾天,就死了。
工人剩下一對妻女,妻子是個啞巴,女兒剛五歲,還沒有上學。
於是原本定下給工人的安置費跟醫療費就不翼而飛了,啞巴不通世事,他們兩邊的父母也早就沒了,因此沒人告訴她還有一筆安置費跟醫療費用。
筒子樓是給機械廠的工人分配的居所,啞巴的老公既然沒了,廠長就覺得啞巴跟她女兒不該住著廠裡的樓,就想要把母女兩個人趕出去。
當時是大冬天,北方的冬天很冷,一旦被趕出房子在外面基本上活不成。
於是,啞巴就去廠長那裡求情,然後許多人都看到,下午去的啞巴,第二天早上才回來,衣服有被撕扯的痕跡,往日裡臉上燦爛的笑容也不見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啞巴總算在冬天裡帶著女兒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
自從廠長那件事過後,啞巴在筒子樓裡的名聲就徹底壞了,當時那個年代,輿論基本上是向著女人來的,廠長老婆是個母老虎,啞巴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廠長老婆經常花錢請些混混去“欺負”啞巴,想要消除心中的那口惡氣。混混大搖大擺地登堂入室,啞巴的名聲就更爛了。
不過有女兒,啞巴倒是不怎麼怨恨,整個人越來越陰沉,只有看到自己女兒時,才會露出點點的慈母笑容。
這種雪花一樣的淺薄倖福在一個雪夜裡徹底消失了。
啞巴的女兒跟著筒子樓裡其他幾個孩子出去玩,直到晚上其他孩子都陸續回家了,啞巴的女兒也沒有回來。
晚上時啞巴快要瘋了,她見門就拍見人就抓,央求大家幫她去找女兒。
雖然不喜歡啞巴,但是筒子樓裡的大人也都認識那個伶俐的小姑娘,心軟之餘就答應了。十幾個大人拿上手電筒開始在雪夜裡找人。
很快就找到了。
就在樓下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