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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八九十年代最牛最厲害的寫字樓,那個時候,能在“耀威”上班的人,說出來,聽著都一呆一呆的——哪像現在,比“耀威”更好的寫字樓也多得是了,可在裡面上班也沒哪個人覺得你特別新鮮、特別了不起。就劉冰倩看來,這工作地點不錯;林曉墨卻是沒概念。

林曉墨只知道滿世界打聽著“耀威大廈”尋過去後,還得在ABCDEF等好多座樓中從A座尋到F座,按電梯上了19層,問如花似玉的前臺大姐姐遞了話,又等了半晌,才終於有人出來認領她了。

這個人,跟那天有點變化,但她仍然一眼認得出是他:無非就是套上了西裝,看起來一板一眼。前額略有點禿,亮晃晃的——成為他的特點,太特別了,讓人輕易不會認錯。他又高又瘦,臉上不老,再加上顴骨高聳,禿也沒顯得有多難看。聽說他快40歲了,林曉墨想著這年頭的確北京人都嫩相,她自己的爹在別的城市教大學,也就比這人大不到10歲,可是儼然成了老頭一枚,哪像這人這般溜光水滑——他臉上的神情和周身的風度好似還帶著大男孩氣,即使是禿也別具一格,時髦青年把自己弄成光頭,依她看,還不如這樣的禿斑有個性些。

穿越了一排一排工位跟他去他辦公室,她偷眼看那些人——他們都在電腦前忙活著,有人的螢幕上閃著QQ,有人站起來同別人大聲說著什麼,他們看上去全都硬邦邦,像上足了發條,對他們在身邊走過漠不關心,女生們中不乏明眸皓齒姿色可人者,只是她們在穿著方面似乎有統一的氣質:不過是些襯衫長褲,卻花樣繁多裁剪各異,不少有亮片、跳躍色的點綴,彷彿藉此向沉悶的衣裝出氣。林曉墨想起自己將在這裡上班,感覺分外古怪,她平素竟會隱約覺得芸芸眾生是芸芸眾生,她是她,看來她有必要為這樣的想法付出代價。

她被安排坐在許繁華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趁他去給她倒水把辦公室看了個遍:辦公大廳佔地雖大,這間隔間才叫風水獨好,總有十多平米吧,他自己的桌子挨著窗,悶了可轉頭看看窗外的華屋萬間車水馬龍,不像外面那些人,整日的不見天光和自然風,不是日光燈就是空調;書架上排著一些書,不外是《博弈論》《大易管理》《聯想風雲》之類,林曉墨想:這人也算是哲學系90屆師兄了,怎的如此商頭商腦。

正想著,那“商頭商腦”的人回來了,舉著兩聽冰可樂,給了她一聽。林曉墨忙起身稱謝,那人嘻笑道:“一見你來,哥特意去自動售貨機那邊給你買可樂喝。”林曉墨臉一紅,心中暗嘀咕:“說話真有個性。”

“你導師和師兄都說你找不到工作,不如來跟著我幹公關吧。”這人屁股一沾到自己的椅子就不能自抑地滔滔不絕,“好歹是碗飽飯,好了還能吃到肉。你師兄飛鳥飯疏食而飲水也能飽,你不是飛鳥,不如跟著我鼓腹而遊,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樂在其中。”

見那禿頭如此放鬆,用的又是林曉墨能懂的語言,林曉墨十分放心,也便問他道:“公關是幹什麼的?”

“公關,就是公共關係,我們之間的關係不外乎私人關係和工作關係,一個企業作為一個整體,就要營造它的公共關係——與政府,與消費者,與供貨商,與經銷商,這些關係都叫做公共關係,我這麼說你不一定能懂,那我簡單點告訴你,我們為他們營造他們的公共形象,但我們不是廣告。再樸素點說,我們工作的一個重要內容是讓企業的文章出現在報紙雜誌上。”

“噢。”林曉墨覺得她似乎懂了,但其實還一頭霧水,“那您說我幹這個行嗎?”

“行。有兩種人適合幹公關,一種是找不到工作的人,一種是除了公關之外找不到別的工作的人。你恰好是第一種嘛。”

林曉墨徹底沒聽懂了,痴呆地張嘴說:“啊?”

許繁華笑了:“你要是不明白,就留下來試一試,看看自己是否喜歡這個工作。可以說明的一點是,公關在中國絕對是個朝陽產業,不像許多行業,如出版業、演藝公司,都是夕陽產業,幹一天不如一天,在公關界幹,好歹你還有份前途。可是我建議,你如果想在這裡試試,就最好試三個月以上,當你對行業有了正確瞭解時,再來決定是否留下來,若是一兩個星期就退出的話,我覺得這樣不好,你還沒有了解這個行業,怎麼就說不喜歡?”

“可是,”林曉墨很急躁,對這樣優遊的態度不甚滿意,“我必須要現在就決定,我的檔案在學校裡,他們會儲存一年,但是年底前籤不到北京戶口,就只能找外地的工作。”

許繁華詫異地看著她:“你要戶口乾什麼?學生氣!那東西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