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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的年紀。

而且趙氏也不像知氏那樣,有家主早死的慣例,趙鞅身體可好得很:他能開一石半弓,朝饗能食肉一豆,粉食一斗,好騎馬於林間,駕車追逐鹿群射獵,絲毫沒有病怏怏的模樣,誰知……

董安於已經從守在北門接應的小吏和黑衣侍衛處,得知了趙鞅突然昏厥的訊息。他本以為,這個噩耗可能已經傳開了,眾人會有些慌亂,但一路過來,卻見下宮內一切井井有條,大多數豎寺、守衛、隸妾都對此茫然無知,各司其職。

董安於不由在心裡暗暗讚歎,這些安排,處理的還算得當,即便是自己在場,也不過如此。

誰知道,這竟然還不是他在家宰任上時,提拔的人才尹鐸、傅叟二人的手筆。

“這都是庶君子無恤安排下來的,要吾等沿途勿奔,也不要面露焦慮,以免引發慌亂。”黑衣侍衛如此告訴他。

董安於暗暗為此子叫好之餘,也不由得為他感到可惜。

因為真正麻煩的事情,還在後面。

和尹鐸、傅叟考慮到的問題一樣,董安於也意識到,一旦趙鞅有所不豫,趙氏,可還沒有立下世子!

這是一個致命的問題,意味著趙氏將進入一個軟弱和動盪的時期。

原本董安於覺得,趙鞅的那些來信,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意思,是要廢長立幼!不,應該是廢長立賢,以庶子趙無恤為世子。

董安於不迂腐,不打算學那些所謂的“正直之臣”向主君進諫,拿出像周幽王立伯服、晉獻公立奚齊之類的陳腐往事來勸說。

他堅信,在一個邦國、氏族中,不同的世代面臨不同的目標。渴望穩定性時立嫡長,渴望家族繼續發揚光大,並向外擴張時則需要擇賢。

趙無恤是賢麼?

董安於覺得是的。

從去歲那篇趙無恤參與著述,洋洋灑灑千餘言的《止殉令》被趙鞅讓人抄了副本,派傳車送到晉陽開始。以及之後關於新絳麥粉、瓷器的傳聞,董安於心中理想的世子人選開始朝趙無恤慢慢傾斜。

這次南下,僅僅從山陽亭的那個亭長的言行就可以看出,成鄉在短短一年裡被打造成了一個水潑不進的銅簋。而趙無恤知人善任,法令極其嚴格,又善用人才,知兵,可以理財,重刑法,頗合自己心意。

董安於覺得,這將是自從趙宣子以來,趙氏最完美的一個家主人選。

然而今晚的突變之後,他心裡的天平,再次翻轉過來!

董安於對伯魯更熟悉些,知道這個素有孝悌名聲的長君子,不是一位雄才大略的英主,若是把趙氏交給他,他僅能守成就不錯了。

然而現在趙氏需要的,或許不是擴張和進取,而僅僅是穩定和求活。伯魯最重要的用處,是能利用姻親關係,維持趙韓同盟,並佔據長子繼位的名義,讓邯鄲、樓、馬首等趙氏小宗暫時臣服。

所以,他才為趙無恤感到可惜。

“惜哉,時也?命也?”

走著走著,下宮偏殿越來越近了,就在董安於邊就要做出最終決斷的時候,原本遠遠看到儀仗,就人影散盡的大道上,卻突兀地出現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文雅的弱冠少年,穿著月牙白深衣,總髮梳理整齊。

他站在登上偏殿必經之路的兩頭帶翼石獸邊上,側著身,頭微微偏起,手籠在袖中,彷彿在觀賞這兩頭神獸,又彷彿專門在這裡等待著什麼人。

“前方何人,見了晉陽大夫儀仗,還不速速讓開!”領頭的黑衣侍衛手放在劍柄上,他是鄭龍的親信,專程被派到北門迎接董安於,當此非常時刻,心情十分緊張。

少年聞聲後,終於轉過身來,只見火燎照映下,他的面容俊朗而文質,嘴唇上有淡淡的絨毛,眼神溫和而睿智。

他對黑衣說道:“我乃趙氏燕饗之客。”

“那也不能擋道!速速離去,否則……”黑衣侍衛絲毫沒有放鬆警惕,不管此人是喝醉了的賓客,還是亂竄的豎寺,都極具威脅。按照無恤君子和鄭司士囑咐的命令,所有沿途遇到的目擊者,都要統一關押起來,有異動者,甚至可以就地格殺!

那少年卻不急不緩,對著黑衣和豎寺身後的董安於就是一記長拜。

“小子張孟談,見過晉陽大夫。”

董安於見此子相貌堂堂,談吐優雅,面對黑衣侍衛已經出鞘一半的利劍,卻絲毫不懼,這種不急不緩的性情和他倒是十分相似。

若是平日,董安於定然要停下和他攀談一番,看能不能招攬到下宮做趙氏的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