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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部分

裡踱步幾圈後,他又朝前來稟報的邑司馬問道:“君子帶走了一百人?”

邑司馬臉色微苦:“正是,整整一百徒卒。”

趙羅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愚!一百人哪夠?我可只有這一個獨子,萬一出了差錯,如何是好!速速再派戎車十輛,前去追趕隨行!”

……

新絳,範氏之宮。

當趙無恤的信使才回到東山皋落時,那個目睹了風雪行刺的灰衣少年卻已經連夜趕路。站到了範鞅跟前。

作為執政,晉國大半的軍政事項是由範鞅掌控和處理的,此刻依然在提筆勾畫著來自晉國各地的簡牘。他伏於案上,頭也不抬地問道:“你可親眼看見。樂祁真的死了?”

少年拱手道:“當日在羊腸道,小子遠遠瞧見樂祁被古冶子的短矛貫體,的確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但趙無恤沒有停留或返回,而是繼續向東去了原縣。”

範鞅的筆頓時停了下來,抬起頭冷笑道:“行刺一事。成與不成都看天意,此子運氣倒是不錯。看樣子,他還不甘心,想繼續作為小行人出使宋國,但我哪能讓他的心思得逞!”

少年還是有些不明白:“叔公,說起來,吾等為何要幫齊國人刺殺樂大司城?晉齊二國交兵,宋國不是很重要麼?”

劉處父一直在默默執行範鞅安排的任務,期間沒有半句疑問,直到這時候才忍不住問起此事。

範鞅對這位小宗侄孫很友善,他平時性情極其收斂,從不表露本心,但此刻陰謀得逞,心裡頗有些得意,很想找個人吐露一番。

於是他便對劉處父教訓道:“沒錯,晉齊將要爭霸,宋國對於晉國來說必不可少,正因為如此,這份聯絡宋國的功勞,就更不能讓趙氏得了去。”

劉處父恍然:“原來如此,那接下來要如何處理?”

範鞅笑道:“齊國陳氏欲行不軌,這才慫恿齊侯爭霸,打得越狠越久,他們在國內就越能興風作浪。所以陳氏才沒有讓古冶子藏匿身份,反而要表明自己是齊人,好製造齊晉、齊宋之間的矛盾。”

“所以,吾等將刺殺一事說成是齊國所為即可,趙氏縱然懷疑我,也拿不出證據。不過,以趙無恤的能耐,若是繼續前往宋國,說不定還能借齊人行刺宋卿一事,說服宋公與晉國的聯合,順便將樂氏的兵甲攢在自己手中……”

“那該如何是好?”

範鞅已經寫好了簡冊,檢查了一遍後,滿意地說道:“很簡單,召回趙無恤問罪,將樂祁的屍身強留在晉國,他趙氏就會徹底失去這次聯宋的功勞。”

劉處父越聽越糊塗了:“如此一來,宋國豈不是會怨憤晉國。”

“糊塗!如今已經不是晉文公、楚莊王的年代了。所謂爭霸,只是兩位國君之間的遊戲,吾等卿族在旁吆喝助陣即可,何必傾盡全力去鬥。對於範氏和陳氏來說,爭霸只是旁枝末節,藉此機會坐大,打壓敵對勢力才是重中之重。所以宋國是否歸附晉國,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決不能讓趙氏得到這一強援,你可明白了?”

於是,第二天,範鞅便迅速進宮,在趙鞅到來前勸說晉侯午:“老臣得到訊息,說宋國大司城樂祁遇刺,死在了晉國,這是趙氏保護不周的罪過。如此一來,宋人必然叛離我們,不如召回趙無恤問罪,再扣留樂祁的屍體,以此為條件與宋國謀和!”

就在此時,趙鞅也接到無恤了的信件,他心中悲慼不已,立刻進入虒祁宮,想要為兒子說項,請求晉侯讓無恤繼續完成使命,剛好碰上了範鞅。

一時間,兩位卿士在晉侯面前再次爭執不下:趙鞅指責範鞅就是此次勾結齊人,刺殺樂祁的兇手。範鞅則說趙鞅任何證據都沒就無理取鬧,知伯則左右勸架,前幾日趙無恤冠禮時,六卿營造的和解氣氛蕩然無存。

晉侯不能決斷,便召六卿舉行公議,趙鞅想的便是拖延時間,好讓無恤順利出國,自然首肯。而範鞅則暗暗派人遣傳車去朝歌,讓沿途範氏各縣邑不用等待君命,先截留使團,截留樂祁屍身!

趙鞅聽聞訊息後勃然大怒:“此輩以詭計害我,甚至不惜誤國!”他也發傳車前去追趕,讓趙無恤無視範氏的阻攔,強行離開。

“若是彼輩定要為難,那麼不惜動武,也要護送樂伯屍身歸宋,聯合宋國的功勞,決不能從趙氏手裡丟掉!若是不能完成使命,不能挽回局面,你也不必回來了!”趙鞅在簡牘中如是說。

……

六卿在新絳開始了新一輪的扯皮,範、趙兩家的傳車在路上拼命賽跑。趙無恤在原縣便和子貢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