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別過視線,嘆了口氣:“除了有點頭暈,我也沒別的不適啊。我小時候從五六米高的樹上摔下來也沒事啊,針都沒打,現在就這麼摔了一下,還要住院。”
曹駿說:“也沒吃藥?”
“吃、吃了。”想起那回經歷就覺得慘痛,他媽給他研磨了一些三七,兌酒喝了,這還不算,還讓他喝了堂哥的童子尿。為這事,堂哥記了一輩子,現在看著他還會取笑,說他是喝了他的童子尿才變得這麼聰明的。
曹駿看他蔫蔫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便說:“醫生說讓住,那就住著吧。身體要緊,錢的事不用擔心。”
郭橋提到錢就肉疼,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越是沒錢,就越要花錢:“你都把賬記上,等我辦回卡了,我馬上還給你。”
曹駿淡淡說:“不急。”
“那你回去吧,不用陪我了。”郭橋說。
曹駿沒有動彈。
郭橋說:“我真不算個病人吧,只是住院觀察一下,有什麼問題我會叫護士,真是不麻煩你了。你回去吧,晚上這裡也沒地方住。”大城市的醫院床位向來緊張,郭橋因為這點小問題能夠住到病床,估計是運氣好,正好碰上有病床了。
曹駿點點頭:“那好,我先回去了,明天給你送早飯過來。”
郭橋想說不用,自己隨便買點算了。曹駿說:“對不起,不該帶你去酒吧的。算做我的補償吧,不要再拒絕了。”
郭橋只好點了一下頭:“那就謝謝了。”
☆、第十一章 回來陪床
曹駿走後,郭橋卻沒法立即入睡,一閉眼,就覺得腦中還回響著重金屬的敲擊聲,哐哐作響,腦仁突突地跳著疼,他把這歸咎於腦震盪的後遺症。
同病房的是一箇中風患者,已經失去意識了,不知道為什麼沒送去ICU病房,而是在普通病房。這個病人插著輸氧管,還裝了心電監護儀,監護儀隨著他的心跳“滴、滴”地響。雖然有一個簾子拉著隔著的,但是那聲響是不可能杜絕的,響得郭橋的腦仁更痛了,簡直沒法睡。這哪裡是住院,這簡直就是在遭罪,郭橋希望這一輩子都不用住院了。
他如同烙餅一樣翻騰到了半夜,郭橋突然聽見監護儀發出“嘀——”一聲長響,然後那個病人的家屬突然叫了起來,趕緊往值班室去叫人。醫生手忙腳亂地過來搶救,心臟復甦術,用電擊胸口,一陣嘈雜過後,醫生說:“已經不行了,沒有呼吸了。”
病人家屬“哇——”一聲長哭,屋子裡頃刻熱鬧起來了。郭橋在這邊聽傻了,他見證什麼?一個人的死去!
郭橋雖然活了快二十八年,但還真沒有見證過死亡,偏生這次來得這麼突然。醫生護士都面無表情地退出去,家屬在床邊嗚嗚地哭,一邊哭一邊打電話給家裡人報喪。死去的這個男人才四十多歲,正值壯年,沒想到居然就這麼去了。
很快,有人來將病人送到了太平間,護士過來將那張病床上的被子席子全都收走了,走的時候還來看了郭橋一眼。屋子裡終於安靜了,只剩下了郭橋一人,他無語了半天,這麼快,人就沒了,他剛剛跟個死人同住一個屋。他睡的這張床上,是不是也同樣死過人呢?沒有才怪了,醫院裡有幾張病床不死人的。
郭橋越腦補越害怕,他甚至都覺得,這屋子裡都是亡魂,他們從各個角落裡正在打量著自己,包括剛才去世的那個中年男人。郭橋坐了起來,再也睡不著了,他後悔了,怎麼把曹駿給趕回去了呢,留他在這裡,就不會讓自己一個人面對那個死人了。
郭橋平時膽子也不小,但是他真的有點怕死。小時候跟堂哥他們玩躲貓貓遊戲,基本上都是他輸,因為堂哥膽子大,他敢鑽到祖父放在小雜屋裡的棺材裡去,郭橋看著那個黑匣子就害怕,明知道他在裡面,也不敢去找人。
郭橋的病床還是靠裡面的那個鋪位,所以他連出去都不敢,出去要經過外面那個病床。郭橋摸出手機來,一看時間,已經是半夜兩點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撥通了裡面唯二的那個電話。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接了起來,那邊帶著濃重的睡意:“喂,誰啊?”
“曹駿,是我,郭橋。”郭橋此刻真不知道找誰去傾訴,來舒緩自己的壓力。
曹駿立即清醒了過來:“怎麼啦?病重了?”
郭橋支支吾吾:“不、不是,跟我住一屋的那個人,剛剛死了。”
曹駿愣了三秒,立即反應過來:“啊?那你現在一個人在病房裡?”
“可能,還有一些亡魂。”郭橋的聲音非常低,彷彿怕觸怒到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