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武者,但我欽佩他更甚於欽佩那些我所知的一切強悍驍勇的猛將。
“您怎麼會在這裡,中校?”佩克拉上校用一種古怪的腔調問我。我知道這是為什麼,於是連忙將自己的事和現在的處境向他大略講述了一遍。佩克拉上校聽著我的解釋,臉上漸漸消去了詫異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凝重而略帶敬意的神色。
“您呢?您怎麼會在這裡。我們在聖狐高地見到了您的信使,他告訴我們您率軍投降了。我們都很擔心,還曾試圖打探過您的訊息,可是一直沒有音信。”我歡快地摟住這個長者的肩膀,“您一切都還安好,這真是太好了。要是弗萊德聽到這個訊息,一定會感到高興的!”
聽到弗萊德的名字,佩克拉上校看上去有些羞愧。他的臉紅紅的,低著頭小聲說:“我對不起陛下啊……”
“怎麼會?”我微笑著勸慰道,“自從與您告別之後,弗萊德每天都在為您的安危擔心,當聽到您生還的訊息之後,最高興的人就是他了。他說,您能夠拋棄自己的榮譽去拯救更多士兵生命,這是真正的偉大,也是真正的勇敢。”
再抬起頭來時,上校的眼眶已經溼潤了。他聲音顫抖地向我問道:“陛下……陛下真是這樣說的?”
我肯定地點點頭。
上校轉過臉去,猛地吸了吸鼻子,努力地剋制著自己激動的心情。
“您什麼時候能回來?回到我們這邊來?我真期待著能與您並肩作戰的日子。”我急切地問道。在我看來,這簡直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而上校在聽到我這句話的時候,不自然地輕輕顫抖了一下。
“回去?不可能了,我已經回不去了……”上校長嘆著說道。
“為什麼?”我驚訝地問道,“有人監視您?還是您的家人受到了威脅?不要緊,上校,我們總會有辦法的。您也不必著急……”
“我不是那個意思,中校……”上校愧疚地打斷了我,有些猶豫地說道:“我不可能再回到陛下身邊了,這是我自己的原因……”
“我已經找到自己要追隨一生的人,並且宣誓向他效忠,以我所有軍人的榮譽和理想。我無法再向另一個人獻上我的忠誠,包括古德里安陛下。我必須對我的心誠實……”
“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迪安索斯殿下才是我的主人。”
我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鬆開手,倉皇地後退了兩步,重新打量起面前這個曾經以生命捍衛過我和我朋友安全的年長軍人。他曾經是一個那麼堅強忠誠的戰士,為了捍衛故國僅存的最後一片國土和最後一絲希望,不惜以孱弱的身軀和微不足道的兵力拼死對抗侵略者的鐵蹄。可是就在剛才,這個曾經贏得了我全部敬意和愛戴的長者居然親口告訴我,他背叛了他的祖國,站到了我們的對立面上,成為了我們的敵人。
“為什麼?”我驚訝地大叫起來,引得正在花園中散佈的其他人頻頻向我們身處的方向看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我重新壓低了聲音,對上校說道:“這不可能,那個卑劣的小人?怎麼會是他?”
“殿下不是卑劣的小人。”佩克拉上校鄭重地對我說。
“他用卑鄙的手段侵佔了我們的國土,讓數百萬人淪為亡國的奴隸。”我覺得有些憤怒。
“可是站在殿下的立場上,他只是為了擴張自己國家的領土,讓他的人民更富足。這是他的責任,也是他的義務。從這一點上講,路易斯殿下也是一樣的。甚至於,古德里安陛下正在做著的,也是同樣的事情。我們無權去評判他們卑鄙與否,唯一值得相信的判斷,只有留待戰爭結束之後才能由勝利者做出。”佩克拉上校正色對我說道。
我一時語塞。
儘管我不願承認,但上校說的確實有道理。擴張領土,聚斂財富,讓自己的人民能夠更驕傲、更富足地生活,這是每一個君主的責任。越是卓越的君主,他在戰爭方面就做得越血腥。歷史上那些廣受讚譽的王者,哪一個背後沒有一條鮮血鑄就的榮譽之途?
對於德蘭麥亞人來說,他們失卻了自己的土地,一度淪為無家可歸的流民,最終不得不回到各自的土地上,成為別國的子民。
可對於溫斯頓和克里特人來說,這是一場給他們帶來榮譽和財富的戰爭,他們的祖國更強大了,他們的生活也更富足了。
我有些看不懂了:難道說,那些發動侵略的人們竟然是對的?而我們的淪落亡國卻是因為我們貧弱的過錯?
曾經有一個著名的哲人說過,這世上沒有一場正義的戰爭。
或許,我們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