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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山3 3 舒方球被砍傷五處,頭皮一處,左前臂三處,左大腿一處,左前臂併發橈骨骨折。但最嚴重的是腹部的刺傷,脾臟破裂引發了失血性休克,並誘發了dic。在手術過程中輸了8個單位去白細胞懸浮紅細胞,輸了血漿和冷沉澱,脾切除後傷口仍在滲血。 因外科搶救力量有限,術後他被轉到內科的重症監護室,氣管插管沒有拔除,接上呼吸機,持續鎮靜。儘管已經大量輸血及補液,血壓並不穩定,持續多巴胺和去甲腎上腺素升壓。更糟糕的是,夜間血氧忽然進行性下降,心率一直下不來,緊接著出現了高熱,聽診兩肺都是囉音,考慮肺部感染,併發ards,呼吸機吸氧濃度上調至純氧,peep調至20,才穩定血氧。 舒方球父母在外地,醫務科科長親自打了電話通知他父親,後者花了很長時間接受事實,表示趕過來最快需要一天一夜。柳希言作為主管醫生搶救了一宿。葉文軒指導搶救,也一夜沒睡,並且期間數次用舒方球的電話試圖聯絡他女朋友葛麗菲,但對方手機始終處於關機狀態。 在美羅培南打上去兩小時後,早上五點,舒方球高熱不退直至41度,用冰袋、冰枕及靜脈皮質激素後,血壓再度垮了下來,中心靜脈壓下降,大量液體復甦後血壓仍然不穩定,複查血色素並無明顯下降,腹腔引流血性液體不多,床邊超聲沒見到腹腔有積液,降鈣素原升高到100多,葉文軒認為應該是感染性休克了。柳希言把去甲腎上腺素泵入速度調快後血壓方才維持。但傷口滲血較多,凝血功能一塌糊塗,血小板越輸越低,dic沒有好轉。 該慶幸的是siv模式下仍然有自主呼吸,還是心跳沒有停過呢?柳希言和葉文軒沉默地站在呼吸機旁。早上七點,離交班還有一個小時,夜班的林醫生從普通病房那兒過來,看了一夜急診,還新收了幾個病人的他掛著黑眼圈,看了一眼呼吸機引數,一句話也沒說,把臉別到一邊去了。 葉文軒說:"小柳不參與普通病房排班,小林你明天繼續上白班,我等會把小張叫回來。""柳哥一個人?" 柳希言說:"可以。" 林醫生沒有再說話,葉文軒說:"病房不忙時你們讓他稍微休息一會。"沒有人討論舒方球的情況。護士接瓶的時候柳希言走到外面去打了個電話。 接通電話時,柳希言忽然覺得非常恐懼,從出生到現在,他從未感受過這種恐懼。 "哥。" 他以前去過精神病院聽講座,當時精神科的那位教授提到醫生是超理智人格,然而此時,他對電話那頭可能回應他的那位,才理解了什麼是超理智人格。 什麼都知道的,什麼都能預測,包括人的生死去來,那是神,不是人。 他心中有個微弱的企求,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的,他希望這次聽見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他的希望落空了。 "嗯。" 柳希聲只是應了這麼一句,柳希言覺得寒風刺骨。 你嬉笑怒罵,全都不是真的。 "哥,我能活到幾歲?" 柳希聲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柳希言自顧自地問:"哥,要是我不燒符,躺在那裡的人是不是我?"柳希聲仍然沒有回答。柳希言知道並非訊號不好,因為電話那邊傳來風的聲音,大風吹在麥克風上,噗噗的聲音。 "哥,我的命比別人的重要嗎?" 柳希聲終於回答了,夾雜在大風中的,柳希言從未聽過的語調,重得似乎可以沉入海底,卻輕柔得好像馬上就要隨風飄走:"對我而言,是。"柳家雙胞胎吵架了。從這輩子出生到現在,不,據柳溪蛇所知,從第一世到現在,倆人從來沒有真的吵過架,哪怕楊疊巘把柳重湖忘得一乾二淨,哪怕投胎成豬牛羊狗,兩個靈魂從來沒有生出過離心。 而貘先生告訴柳溪蛇,柳希言現在不止是在和柳希聲吵架,其實他的靈魂顯示的顏色更多的是恐懼。 貘先生說:"生氣的靈魂是紅色的,恐懼的靈魂是黑色的,又生氣又恐懼那就是暗紅色的。" "哦,原來也要遵守調色規律是吧?"柳溪蛇道。 關鍵時刻,合同到時的青蛙精和小蓮又多簽了一個月的用工合同,由於延長工時,倆人不能去度假,意興闌珊地連麻將也不想打了。柳希聲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奔波在驅鬼除妖的路上。 而柳希言已經四天沒有回家了。 四天沒打電話給柳希聲——本來就算沒什麼事,他都會因為心理不平衡在他以為的哥哥睡覺時間騷擾一下柳希聲的。 心大的媽媽終於發現不對勁了,週日的早晨,發現柳希聲正打算出門去工作,媽媽問:"你細佬是不是幾日冇返來了?" "是啊,他這幾日忙,加班。" 柳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