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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便不值錢了。”

不久果然溫病去了,後來積貨的商家只得低價賣與藥店,尤有大批積存倉裡。賣之無市,留之無用,棄之可惜,存之無奈,若過的三年二載再無行情,蟲咬水蝕,只能做柴草燒了。

唐某自此對藥行生意愈加興趣,便請莫谷講些粗淺的藥性地產知識。他家中私塾教授杜先生亦感興致,常在旁聽。

莫穀道:“杜先生亦欲從商乎?”

杜先生扶髯大笑:“老夫生性迂腐狷狂,不是從商之人。讀書之人,醫書也要讀得,以作養生,小病小患便無需相請郎中。”

莫谷不解道:“醫書或者讀得。只這地產貨值,皆是商人之務,既不從商,聽來何用?”

杜先生笑道:“胸有萬貫才,貨與帝王家。讀書人便是商人,只所賣的貨不同而已,賣之才學,得之官位,一般是買賣。論起來,萬人中做得成這樁買賣的尚無幾人,看來這讀書人大多是最蠢笨的了。老夫胸中只有五貫,便貨與唐掌櫃家。”

唐某大笑道:“能如此看待商人的讀書人委實不多,先生此言好與那些自命清高的讀書人聽來,最是解氣。”

莫谷自此便不再以商人自卑。

杜先生有小女君娘,聽父親提及莫谷多了,〃奇〃書〃網…Q'i's'u'u'。'C'o'm〃藉故便來相見。那女子卻小有男兒風範,自小便男裝讀書,出入外庭,唐家人也覺正常。

行止言談可以喬樣,然男女骨骼肌膚有異,莫谷學藥之人,自然一眼便知是女子,備感好奇。

君娘臉上微塗黃粉,自謂易容有術,侃侃而談。

莫谷心中竊笑,待到君娘講罷,笑道:“杜公子喜聽藥中趣聞,須知藥物不僅是在山野,身旁盡是。便以畜類,貓犬豕兔無一不可入藥,只是須辨雄雌,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陰陽兩殊,功用不盡相同。”

君娘知被他看破,不禁面紅耳赤。

二十二、迷濛

二花堂前,李路銀娘到杭州未歸,便無人來,閒著金娘吃瓜子。

沙仁卻來到店前,向裡張望:“李師兄不在?”

金娘道:“杭州去也。沙仁,聽聞你做的好事,如今孩兒也抱回天台。可是要明媒正娶,奉子成婚了。”

沙仁乾笑道:“哪裡哪裡,來與掌櫃商議收地產。”

金娘嘲道:“卻連叔叔也不喚一聲?”

沙仁更覺尷尬,只哦哦幾聲。

金娘道:“可曾曉得劉郎訊息?”

沙仁便道:“負心人念他怎的。”

金娘道:“你講甚麼?”

沙仁自知失口,支吾道:“不怎的,久不知劉師兄下落。”

金娘耳卻尖,便道:“休得哄我。”

沙仁心道鎮上人人皆知,終究你會曉得,便勸道:“金娘姐姐,你且心向寬處想。負心之人,天理難容,原不值得人憐惜。”

金娘辯道:“劉郎不會負心也。”

沙仁道:“劉寄奴已做了汴州司馬的乘龍快婿。”

金娘搖頭,沙仁道:“我若誑語,天打雷轟。”

金娘臉色煞白,良久泣道:“可憐劉郎卻是為我家報仇去,不得已也。”

沙仁嘆道:“姐姐好痴心也。可憐天下竟還有你這等好女子,可恨我沙仁偏偏便遇不著。好姐姐,念在你我都為那等負心人欺,我索性便告訴你。”便道劉寄奴與趙五親近,方得以攀龍附鳳,怎為報仇。

金娘已經眼神無光。沙仁心道不好,忙道:“姐姐但自寬心,好生為自己活著。”

金娘忽緊緊抓住他,厲聲道:“負心人,哪裡去?”

沙仁連忙掙脫,道:“休錯認了,是劉寄奴負你。”

金娘頹然虛脫,喃喃道:“劉寄奴負我,劉寄奴負我。”

沙仁忙忙逃去德福堂,與掌櫃商量事宜:“小張老闆近年發達,不想此番囤積連翹,如今貨積了數千擔,眼見要一蹶不振。”

掌櫃道:“如此天台地產再不敢與他,只當初賒與他的不知怎生討回?”

沙仁道:“當初他得意時,正逢鎮痛堂掌櫃沒落,便將店盤了來。只今便去討店,當須趁早。”

掌櫃點頭道:“鎮痛堂前日好生紅火,如何便沒落了?”

沙仁道:“也不大知,只聽聞那掌櫃與請來的孫先生不合,那孫先生負氣去了。餘下丹藥便不靈驗,不得已盤與小張。”

掌櫃笑道:“如此好事,如何想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