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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一生都賠進去償還。只是到了今日,他和她之間,居然說不清到底誰虧欠誰更多一些……

“魏忠,”方樺掏出一直被自己貼身收藏著的髮簪,忽然說道:“你說,柔兒她,還恨我麼?”

魏忠手一抖,差點打翻了暖爐,榻上的帝王卻笑了笑,似是自語般繼續說道:“是了是了,她一定還在恨我。如若不然,她為何這些年來都不肯回來見我一面呢?”方樺笑著笑著,眼角卻有些溼潤,酸脹的厲害,但終是沒能流出淚來。是該恨啊,堂堂天之驕女,自小便受盡父皇寵愛,卻被自家頗有心計的皇兄誘惑,犯下了有違倫常的大錯。她甚至不惜假傳先皇的遺旨助他登上了皇位,改名換姓卑微地留在他的**裡九死一生地為他誕下麟兒。可是他呢,最終還是為了那張冷冰冰的龍椅,狠心將她捨棄。而她卻在七年後用了一種更殘忍的方式向他報復……凡此種種,如何能不怨?又如何能不恨?

暖炕上的帝王笑著笑著嗆咳了起來,駭得魏忠連忙端了水上前,一邊急聲問道:“陛下您怎麼了?要不要宣太醫來瞧瞧?”

“朕無礙,無需驚慌。”方樺擺了擺手,目光卻有些散亂,不知想起了些什麼,“嶢河的災情,也不知現在如何了?萬幸已經入冬,疫症大概不會出現吧。”

見他突然又談起朝政,魏忠愣了片刻,這才反應過來,“陛下這是擔心兩位王爺了?如今還沒有在災區發現瘟疫的奏章,兩位王爺隨行僕從裡也早配備了兩位御醫。陛下要是實在放心不下,不若再派幾位醫官跟著?”

方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今日在太醫院當值的是誰?”

“啟稟陛下,應是易太醫。”

“易青邢?”方樺放下手中的杯盞,眉間神色不明,“朕倒是忘了,淵兒自幼師承金針妙手的易青邢,醫術亦是極好的。既如此,卻是朕多慮了。”他摩挲著那骨瓷杯子的外壁,微閉了雙眼似是睡去了一般,默然了半晌才重又開口說道:“淵兒帶回府中的那個少年,可查明瞭身份?”

魏忠惶恐一禮,告罪道:“老奴無能,不能替陛下分憂。”

榻上的帝王眯了眯眼睛,對這個回答卻是早有所料。縱然他一早就在所有宗族府上安插了細作,但他那個倔強的兒子,定然會細緻地保護好自己的心頭所愛,用盡一切心力,一如他的母親……這樣想著,方樺臉上的笑容越發苦澀,淵兒肖似其母,到底是幸事還是禍事。如今八荒風氣便是這樣,男子與男子之間的愛戀早已不是禁忌,甚至有錢的貴婦名媛同樣被允許與所愛的女子結為手帕交。那個讓淵兒願意終日守著的少年,若是能令淵兒開心,他這個做父親的也無話可說。可是,方臨淵同樣是他最為器重的兒子,是他想要將皇位交託的兒子,如果他真的像他的母親一樣痴情,卻是難辦……

“叫他們不必接著查了,那少年的身份,朕大概也猜得到。待他們從嶢河回來,朕親自會一會他。”方樺思量了許久,卻是如是說道。“魏忠,你去告訴大臣們,朕身子不適,今日午朝讓他們不必來了。”外貌依舊年輕俊朗的帝王說著躺回暖炕上,錦衾下,方樺用手抵著左胸的位置,好半天才勉強止住了那裡苦澀酸澀的疼痛。

柔兒,即便連你也不會相信,但是,朕這一生,真心所愛,唯你一人。負卿良多,願能償還……

第五十六章

五王爺與七王爺奉天子之命巡視嶢河災區,又肩負調查堤壩崩塌之事,自然不敢怠慢。如此星夜兼程,終是用了不到十天的時間,趕到了受災較輕的嶢河上游。

嶢山城是位於嶢河發源地不遠的一座繁華小城,因為地處連線幾座大城的交通樞紐位置,嶢山城雖然不及帝都梁城的三分之一大,但是依然有一種生機勃勃的興旺和熱鬧。這裡的城主嶢山王原是方氏皇族的分支,得了嶢山城為封地,便世代居住在城中,監督縣令掌管城中大小事務。雖然都是王爺,但是他不過是個小小的郡王,身份遠遠不及五王爺和七王爺這樣的親王來的尊貴。所以得到兩位王爺今日進城的訊息,嶢山王早早便帶人守在了城門口,恭候兩位王爺的大駕。

見到車隊出現在城門外,嶢山王方綬連忙帶著縣令宋典和一眾師爺門客立即走下城頭迎到大門口,“讓人去打個招呼,就說本王與宋縣令向兩位王爺見禮。”此時已是隆冬,郡王和縣令以及幾位身份貴重的大人還能待在城頭暖閣裡避寒,其他的官員卻沒這個榮幸,只能站在外面受盡冷冽寒風的摧殘。此刻好不容易聽到正主來了,連忙揉了揉凍僵的臉,喜不自勝地跟著方綬等人奔了過去。

那小吏誠惶誠恐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