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師和同學。何春生聽得走神,原來爸爸會說謝。原來情分大了,謝還是可以說出口的。焦誓對著何春生爸爸時,說話是流利的,說的那些話和對著何春生時不一樣,他說不必感謝,同學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只是隻字不提何春生在學校裡如何,爸爸問了,他就把話題岔開了。焦誓不是個會撒謊的人。還是說,對何春生的意見大到了都不願意撒謊為他說幾句好話?何春生蹲在爐灶前,往爐膛深處送柴枝,他用手抹汗,卻慢慢地把手停留在上翹的嘴角邊。笑了?自己有多久沒有笑過了?午飯是紅菇番薯粥,還配了些肉末,豆角另外炒了一盤。爸爸不能吃硬的東西,何春生本來想把豆角放在粥裡煮爛,但想著太粗了,不適合爸爸吃,何況完全沒有菜,吃得也不舒服,就把它給炒了。焦誓吃飯時是不說話的。他筷子也用得很好,沒有夾得到處掉的情況,他安靜地吃著,吃了一碗粥之後就把碗筷放下了。右手的疤痕已經結痂掉落了,有一片顏色比較淺,肉粉色的。不知道傷口長好之後會不會留下一片棕色的疤。那麼白的面板,如果有個那麼顯眼的疤,是很不好看的。何春生思及此,不由愣住了。焦誓好不好看關他什麼事呢?他每天都在煩惱會不會餓死,什麼時候也關心起這麼無聊的問題?何春生不理會心頭泛起的那層水波,硬生生地讓自己不要深想了。爸爸吃過午飯,有些累了。何春生把他扶下勾欄,送回屋子裡睡覺。出來之後,焦誓和桌面上的碗筷一起消失了。何春生聽見後門那兒傳來水聲。何春生靠在門邊,沒有阻止焦誓洗碗。他不能忽略心前區傳來的一陣陣不適,何春生並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他看見焦誓就難受,可是如果讓他選擇看見還是不看見,他更不願意見不到他。“你談戀愛了?”何春生在問出口的時候,自己和焦誓都愣住了。他看見焦誓的臉迅速地紅了,紅得好像滴血那樣。何春生的心口好像忽然被人塞了一塊大石頭。“沒有。就是關係好一點。”焦誓知道他在說什麼,他低聲回答,“別那麼說,對她不好。”“你們成績好的學生談戀愛,是不是就是約著一起考大學?”何春生控制不住自己,繼續問。焦誓已經把碗洗好了。他站了起來,臉上的紅已經消失了,他說:“你別這麼說,我沒有談戀愛,我下個學期要轉學了。”直到看著焦誓反客為主地把碗筷放回廚櫃,何春生沒能再說出一句話。焦誓背起書包,對何春生說:“我要走了。”何春生上前,拉住焦誓的胳膊:“你要去哪兒?”焦誓的胳膊在他手中輕輕使力,何春生當作不知道。“我要回家呀。”焦誓有點無奈,何春生犯渾起來簡直不可理喻。“你下個學期要去哪兒?”“我爸調廈城工作了,我要下去讀書了。”何春生鬆開了手,他看著焦誓走出了那條長廊,從偏門那兒出去了。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了,何春生忽然跑起來,跑到門外,去看他的背影漸漸隱沒在一片荒蕪的青草地中。盛夏正午的日頭毒辣,照在人的身上冷冰冰的,冷得何春生打了個哆嗦,冷得他情不自禁把自己抱成了一團。作者有話要說:本文純屬虛構,城市名是假名,發生的事情是杜撰,不要當真,不要當真不要當真 10八月中旬,姑姑和姑丈從礦山回來了,他們給爸爸帶來了一些補品,又往爸爸床頭塞了個兩百塊錢的紅包。大表姐上大學回來,在城裡打工,週末回到村子裡,姑姑讓表姐照顧何春生的爸爸一天。姑丈把何春生叫到跟前,說了很多的話。雖然四叔對何春生說讓他把初中唸完,但姑丈的意見是何春生不要再念書了,早點出來打工,念不唸完那一年的書其實根本沒什麼差別,何春生這麼小,反正出來都是賣力氣的,多耽擱一年,他哪裡來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