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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風巖館的書房。等牆高的書櫃佔了整整一面西牆,上面全是品種繁雜的各類精品書。橫過房中間的是一個來自中國的竹青色屏風,上面繡滿了繁茂的竹子和某種黑白相間的動物,正在竹子下抱團玩耍。屏風前是幾張舒服的扶手軟椅和上好的桃心木辦公桌,上面除了墨水瓶和羽毛筆外,就是大疊散亂的檔案,而屏風後豎立著一個大型衣櫃,一張小型茶几和座椅,正對著巴洛克風格的玻璃落地窗,窗外青翠草地和楓樹林一覽無遺。
但此時落地窗厚重的玫瑰色印花窗簾正緊緊扣在窗前,連一絲陽光都沒有透進來,書房內唯一的照明就是放在裝飾桌上的牧羊女檯燈,從她高舉的牧羊杖上發出淡淡的藍色光芒。
喬治困獸一般的在原地踱步,英俊臉上全是走投無路的煩躁:“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波琳緊張的扭曲著手帕,趴在門上聽著足音遠去,突然就被一股力量往後大力撕扯:“喬治!”
喬治狠狠抓著波琳兩個手臂:“是不是——是不是——”波琳深深注視著喬治慌亂的綠色眼睛:“……你……你以為是我做的是不是!”波琳受傷的試圖往後退,卻沒辦法從喬治的桎梏中鬆開,“你以為是我!是我!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她眼中的悲痛欲絕和羞辱讓喬治猶豫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咬著牙搖頭道:“不要再騙我了,波琳,波琳,”喬治哀慟的用雙手捧住波琳滿是淚痕的臉,強迫波琳躲避的雙眼正視他,“我都知道了波琳……我都知道了……”
波琳幾乎停止了呼吸,大張著浸泡在淚珠中的眼睛盯著喬治:“什——你,你知道了……”
喬治痛苦的把額頭貼上波琳的:“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再騙我了。”
“不、不——”波琳突然激烈的掙扎起來,狠狠甩開喬治雙手,失去控制的大嚷大叫:“就算是這樣,就算是這樣——你怎麼可以懷疑我!我!我絕對不會,我從來……我絕不會碰姑姑一根毫毛!”
喬治哽咽的向波琳伸出手去,但波琳卻顫抖的扭開房門,扭開臉轉身往樓上跑去。喬治站在原地呆了十幾分鍾,才突然清醒過來一般把臉擦乾淨,整理好紊亂的呼吸,從書房裡走出去。但他不知道,在他走後,一個人影從黑暗的屏風後轉出,安靜的擰開闔上的房門,悄悄溜了出去。
“什麼!有個偽造者——而你居然現在才告訴我!”
杜爾威趕緊露出賠罪的笑容,看著明顯氣得火冒三丈的警探長:“請你務必原諒我,警探長——”
“原諒你!這麼重大的情報!這麼——這麼——快去把琳達夫人的房間保護起來!”德漢姆顯然氣得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表達他的憤怒,而他的臉色已經可以用充氣過頭而接近爆炸邊緣的紅氣球來形容了。吉比在他的怒吼聲下顫抖的跑出房門。“我有非常好的原因這麼做,如果你能冷靜下來……”看德漢姆連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的樣子,杜爾威暗暗嘆了口氣,提高聲音道,“我還有個重大的情報!”
德漢姆盯著杜爾威的樣子就像是想把他的頭一口咬下來:“說出來,不然你還打算繼續瞞著我嗎!”杜爾威眨眨眼,猶疑道:“在這之前,恐怕我必須請求你不要做出任何魯莽——我是說,迅速的行動。”
德漢姆重重的獰笑一聲:“得耐比探長,我恐怕你已經失去討價還價的地位了——”但出乎他意料之外,杜爾威極為頑固:“恐怕這點我必須要堅持,警探長,在受到蘇格蘭場督察的委派時,他就特別給予了我見機行事的權力,而現在只怕我必須行使我的這項權力。你得給我你的保證,你們不會因為我說的任何話而做出急躁的舉動。”
“蘇格蘭場督察”這幾個字似乎成功的找到一個神秘的方法進入德漢姆警探長的死腦筋裡,他很快的在深呼吸中平靜下來,儘管面色仍然很不滿意,但卻在喘著粗氣足足一分鐘後,粗魯的道:“既然你這麼認為,好吧,我給你我的保證。”
“華納伯爵!”推開門的威廉上將驚訝的看著轉過身來,漲紅了臉的伯爵,“你在這裡做什麼。”
“噢,沒什麼,只是一點——感情用事的懷念而已。畢竟她生前是如此的高貴和整潔……”華納伯爵嚥了口口水,略顯慌張的整理起他的衣領和背心,故作誇張的用一種懷念的眼神四處看了一遍:“夫人的房間仍然是整理得那麼好。你說呢,上將?”
上將懷疑的目光迅速收斂成同樣的懷念眼神:“是的,是的,我也是,只是想來悼念我們共同的朋友。”一瞬間上將的眼神變得利刃一樣刺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