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走在人群裡,總覺得身後有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她知道那是誰。
小夥子比賽就跟逞瘋似的,本質上是娛樂大於比賽本身,但來福還是希望他能贏,對於他輸了這件事,多少有一點不開心。
到家門口的時候,來福忍不住停住腳步,回過頭。
兩個人相視一笑,心裡的那點不愉快當時就煙消雲散了。
來福站著沒動,白玉龍走過去,又回頭看了她一眼,擺了一下手,轉身跑了。
一句話沒說,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來福的心裡就跟吃了蜜糖一樣,甜絲絲的。
到了晚上,來福實在忍不住問拴柱:“李叔,今天的比賽,為啥他倆都說自己輸了呢?到底是誰輸了?”
栓柱看看來福問:“你覺得是誰輸了呢?”
來福低下頭,小聲說:“是咱大隊的輸了?”
栓柱忍不住笑了,打趣來福:“連人家叫啥都不知道,就喜歡人家呀!”
來福的臉騰一下紅了,急忙狡辯:“誰喜歡他了,李叔你竟瞎說!”
“哎呀,還瞎說!”來喜接過話茬:“就你們倆眉來眼去的,傻子都能看出來!”
來福的臉更紅了,但不敢辯駁了,就來喜那張嘴,不一定一會說出啥來呢!
栓柱見姐倆鬧夠了,才語重心長的說:“今天這場比賽,沒有輸家,那兩個年輕人都贏了。白玉龍贏在善良,周武林贏在坦蕩!年輕人都該這樣啊!”
發完一番感慨,拴柱開始調侃來喜:“今天要不是我拉住你大舅,來喜的婆家都找好了!”
來喜來了興趣,扳著栓柱的肩膀搖晃:“李叔,你快說說,我大舅想給我說給誰?”
栓柱一想起大小急三火四的樣,就忍不住笑:“你大舅說了,這倆小夥子都不錯,既然你姐喜歡白玉龍,周武林也不能讓他跑了,就說給來喜吧!”
來喜盤腿坐在炕上,用兩隻手壓著膝蓋,想了想說:“其實周武林也真不錯,傻子都能看出來,他也喜歡我姐,我看那個人擰的很,輕易都不會改變主意,我姐只要不結婚,他都不會死心的!”
來喜說完,看向栓柱:“李叔,你說我說的對不對?你跟我大舅說,可別瞎整了,說完了,人家又不要我,多寒顫人!”
栓柱點點頭:“咱爺倆想到一塊去了!”
其實,想想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呢!認定了一個人,就是一輩子。
第二天早上,來福早早的等在門外,遠遠的看見白玉龍來了,返身回到院子裡。約莫他要到院門口了,才從院子裡出來,裝成偶遇的樣子。
“你昨天失望了吧!”看見來福,白玉龍沒躲,而是站住等著她。
“我昨天輸了,沒給你長臉!”白玉龍看著來福,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真有意思!”來福緊走幾步,把白玉龍落在身後:“你輸贏和我有啥關係!何況你又沒輸”說完,臉不自覺的紅了。
白玉龍來了興趣,幾步攆上來福問:“你咋知道我沒輸呢?”
“你當我大舅和我李叔是瞎子啊?”一說起舅舅和李叔,來福語氣裡充滿驕傲:“你那點小把戲也就能騙騙我,連周武林都騙不了!”
“是,周武林倒真是一個坦蕩的人。”對於自己的這個對手,白玉龍也是真心佩服。
“嗯哼!”聽見身後有動靜,白玉龍趕緊回頭一看,是來喜,正擠眉弄眼的對自己笑呢!
弄得他很不好意思,腳步居然慢了下來。
來喜撇撇嘴:“你磨嘰不,再不攆我姐,走遠了!”
白玉龍像得到鼓勵似的,幾步攆上來福,和她並肩同行,兩個人都偷偷的笑的合不攏嘴,都能聽見對方的心跳聲,卻都不好意思講話了。
出了屯子,上工的人多起來,兩個人又不好意思一起走了,匯入人流,又各走各的去了。
到了工地上一看,樺樹的馬車已經到了,但周武林沒來,來的人說他有事,換下一班了。
幾個月過去了,隊裡又忙著收割,三春趕不上一秋忙,割完地又要打場,修壩今年也只能結束了。
來福和白玉龍的感情也有了進一步的發展,就差找人捅破那層窗戶紙了。
生產大隊一個冬天也不閒著,秋收以後就得打場,把黃豆鋪在場院上,用牛馬拉著石滾子一遍一遍的壓,壓幾遍翻個,再繼續壓,直到豆秸上看不見豆粒了。
把壓好的豆秸用長齒的木叉子挑到一邊去,把底下裹著碎豆皮和細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