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做值得相交、信賴的朋友甚至家人,然而她萬萬沒想到,他會以那樣齷齪的心思去想她。
一張紙,一本《女戒》,意思再明顯不過:他讓她恪守婦道,莫忘了《女戒》上的教誨。
憤怒之極的宜生完全顧不得再想什麼,熱血上湧,她一把撕了那張紙,卻並沒有扔掉,而是拿著那些撕碎的紙和那本《女戒》,她只想將這些東西扔到沈問秋臉上!
但一路走過來,熱血褪去,宜生的理智稍稍迴歸,她想著自己可能不會再把書紙扔到沈問秋臉上了,但是,她一定要質問他。
一路上,她都在想到了致遠齋要怎樣開口,怎樣讓他為自己齷齪心思而感到羞愧,怎樣讓自己胸口堵著的那口氣散發出去,而面對她的質問,沈問秋又會是怎樣的反應……
但是,她想了一路,卻沒想到自己會撲空。
“宣少夫人,真不巧,三爺剛剛離開。”致遠齋空無一人,只有茶房留下個老頭守門,他咧著嘴粗聲粗氣地道。
“離開?去哪裡?”宜生一愣,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老茶房的嘴咧地更大了,“這個小的就不曉得咯,說是去南邊?還是北邊?反正夠遠的,說是這趟要做個大買賣,沒幾個月回不來喲……”
“——混蛋!”
宜生再也控制不住,罵了出來。
***
沈問秋的突然離開並沒有對伯府產生什麼影響,伯府的人早就習慣了他的來來去去。剛開始時,每次沈問秋離家,譚氏等人還會假惺惺地送別,後來次數多了,譚氏等人似乎覺得沒有必要了,便連表面功夫都不怎麼做了,有時沈問秋都離開一兩天了,主院那邊才得知訊息。
不過這沒關係,譚氏不在乎沈問秋什麼時候走的,她只在乎他什麼時候來——因為他來時總會帶來豐厚的禮品。
所以,沈問秋的離去唯一影響到的,或許只有宜生的。
哦,還有七月。三叔公的離開讓她很不高興。
最近七月的進步很大,她的情緒越來越豐富,心智似乎也跟常人相差無幾了,除了依舊不愛說話,經常兩眼呆滯地盯著空中,其他方面,她已經越來越接近普通人。比如沈問秋的離開,以往沈問秋也經常離開,但那卻不會讓七月的心情有什麼起伏,或許是有起伏的,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而這次,她明確地表現出不高興的情緒,這事實上是一種進步,因為她不再把自己的情緒鎖在自己的世界裡了,外面的人終於也可以一探究竟,與她分享她的喜怒哀樂。
以往的她就像個行為無法自主的嬰兒,但現在的她,卻逐漸顯露出一點符合她年紀的氣質——她已經十一週歲,不再是孩子,而是個小少女了。
所以雖然對沈問秋的逃跑行為憤怒不已,但看到七月的反應,宜生還是很高興的。
不過,現在她可不希望七月太依賴信任沈問秋,所以她想盡辦法轉移七月的注意力,想讓七月儘快把那個該死的男人忘掉。
可能還是年紀小,如宜生所願,沒過兩天,七月的憂鬱就過去了,在宜生和其他人的耐心陪伴下,她像一株春天的小樹,身條兒拔高的同時,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豐富,有時甚至對著紅綃綠袖都會蹦出幾個字來,更不用說對最親近的宜生,以及時刻陪伴著她的阿杏。
因此宜生最近的心情很不錯。
這期間文郡王成婚了。雖然只有三個月的籌備時間,但這場婚禮卻辦地聲勢浩大,煊煊赫赫,迎親的隊伍繞遍全程,鼓樂喧天中,王府家人沿路遍撒銅錢,一路下來,不知撒出去幾萬錢。
而到了王府,滿座權貴不說,皇帝更是親臨為新人主婚,榮寵聖愛一時無兩。
無數家有女兒的人家,都羨慕那個嫁給文郡王的女子,恨不得讓自己的女兒以身代之。同時還有無數人提起渠家,或惋惜或同情或嘲笑或打趣……都認為渠家錯過了一樁大好事。
但是渠家自己卻並不那樣認為。
文郡王終於成婚,這讓宜生和渠家父子皆鬆了一口氣。梁氏自然還是不滿的,文郡王的婚禮越盛大,她的心就越酸,如今看見宜生就只差沒甩白眼兒了。但好在,如今渠瑩的臉好了,梁氏便有了更重要的事兒要忙,就是為了渠瑩重新尋一門可心的親事。
就算再找不到文郡王那樣的佳婿,也得找個差不多的嘛。
梁氏一門心思撲在找女婿上,宜生便解脫了,每次回渠府也不用擔心受白眼了。
無論孃家還是伯府,宜生的生活都又重歸平靜,除了依舊要留在伯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