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登門,是為了向將軍詢問兩個人。”
羅鈺目光沉沉,握緊了手中的紙團。
紙團上只寫了六個字:渠宜生,沈七月。
“三年前,威遠伯府孫小姐沈七月被封灼華郡主,赴烏桓和親,其母渠氏相陪,然而,和親路上卻不幸遭遇馬匪,護送兵衛盡皆被殺,灼華郡主及渠氏不知所蹤。”
沈問秋沒有看羅鈺的眼色,他語氣淡淡地說起這樁三年前的往事。
“對此,朝廷震怒不已,著令嚴查,然而終究還是不了了之,至今作為懸案懸而未決。”
“不過,在下倒是查出了些線索。”
“事發之地方圓一百里共有三股馬匪,然而事發那日,這三股馬匪,我一個個地都審問過,乃至再遠一些的馬匪,我都一個個地審問過。”
羅鈺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沈問秋微笑:“可是,沒有任何一股馬匪承認曾經劫了和親的隊伍。直到今年,漠北起義軍中,有一支打著‘孟’字旗的,被朝廷剿滅鎮壓,絕大多數主力被滅,但——也不是沒有活口倖存的。”
羅鈺冷冷地打斷他,“夠了,我沒空聽你講故事。”
沈問秋笑:“巧了,我也最不喜歡講故事。羅將軍,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所為何來你應該很清楚。”
“這幾年,承蒙你照顧她們母女,三年前,也多謝你出手相助。”
“沈某在此,謝過。”
他對著羅鈺,深深一揖。
***
碼頭樓船上的風波很快過去,本以為能圍觀一場黑衣人大戰船工的路人們,卻眼睜睜看著那黑衣人突然跟船上的人相談甚歡,預想中的刀光劍影血花飛舞什麼的……純屬想多。
路人敗興地散去。
小鬍子看著這情景才鬆了一口氣,但又一看,那樓船並未返回船塢,而是繼續向海裡駛去!小鬍子頓時急了,忙僱了艘快船想要趕上樓船,可是——丫地根本趕不上!
那樓船看著笨重,速度卻著實不慢,小鬍子眼睜睜看著那樓船在視線裡消失,真是滿心委屈地都要哭出來了。
而此時的樓船上,氣氛卻很是融洽。
“七月怎麼認出我的?”阿幸緊緊攥著女孩兒的手,盯著她的眼睛,貪婪地看著那雙久未再見的明眸。
七月皺著眉頭,半晌,才終於道:“看到,就認出了啊。”
阿幸咳了下,“那……七月不覺得奇怪麼?我……從女人變成了男人。”
七月瞪大眼看著他,很認真地否認:“阿杏沒變。”
她歪歪腦袋,隨即遲疑地看了看阿杏地衣著打扮,忽然指著阿杏的衣裳,“這個,變了。”
又指阿幸的頭髮,“這個,變了。”
然後又笑眼彎彎,指著阿幸胸膛,“阿杏,沒變。”
阿幸也笑,“嗯,阿杏沒變,阿杏永遠在小姐身邊。”
七月就抿著唇笑。
阿幸輕輕摸摸她那扎地跟男孩子似的頭髮,“真好,七月也沒變。”
***
傻乎乎地對笑一番,兩人津津有味地交流著各自分開後的情況,當然,以七月的情況為主,阿幸一句句地問,七月慢吞吞地一個個地答,阿幸也不催她,就聽著她慢悠悠地,有些困難地將這幾年的經歷一一地為他描述。
當聽到七月說這艘樓船是她設計建造時,阿幸微微驚訝,但很快卻又覺得理所當然了。
他早就知道七月別於常人的聰慧。
阿幸出身的師門教授頗雜,他的師兄們有功夫高手亦有能工巧匠,只是阿幸在工匠上實在沒什麼天分,倒是武學天分奇高,因此一直以來都是專心習武,機關術之類不過是學了個皮毛。
當初他見七月對機關之類感興趣,便教了她一些,但他也只是學了皮毛而已,教給七月的又能有多深?可是,七月卻聰慧地只需要他將她領進門,剩下來的她就會自己琢磨,可以說一點即通,簡直是再省心不過的學生。
然而,那時候的七月是一個高門閨秀,哪怕她再聰慧,再有才華,又有什麼用處?
後宅那種地方,根本沒有她施展才華的天地。
然而,如今她已經離了那個牢籠,這三年他缺席的時間裡,她悄然成長,終於綻放出本應有的耀眼光芒。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好像又卡文了……這章昨晚碼到三點,還是隻有兩千字,倒地痛哭
☆、第111章 8。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