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曄謦翾勉強看清他的臉的唯一光線。他幽幽的轉過身來;對她微笑;卻是那麼勉強。
“如今已經出了那片皇宮;或許你可以叫我那個曾經你叫過的稱呼。”
曄謦翾輕嘆了一口氣。他們彼此認知,在她曾經最苦難的日子裡,他們重逢,誰曾想會是在那片比這樹林更黑暗的皇宮裡,他們不曾相認,是為了不給彼此找麻煩。
“畢先生,別來無恙?”
“寅易賢弟,別來無恙?”
初相逢,是他在乞丐的手中救下她,他告訴她他叫畢日安,她告訴他她叫木寅易。她沒有想到他真實的身份竟然是宓功頤的大公子,宓夫晏,他卻曾經猜到她是個有故事的女人,卻也沒想過她就是皇帝的女人。
分別的時候,他以為此生不可能再見到她,知道那日在宮中重逢,他才知道自己寧願這輩子不再與她重逢。皇宮,原來,她離開西平城就為了走進那片皇宮,和他親愛的妹妹那樣走進那片不見天日的皇宮,他從來不明白那裡究竟是什麼吸引了她們,讓她們如此義無反顧。
“你再一次救了我,算來,我欠了你兩條命。”
曄磬翾故作輕鬆,只想化解此時的尷尬。
“你如何還能說笑?你可知若晚了哪怕是半步,你和你腹中的孩兒就會葬身火海?你真就一點都不害怕?”
宓夫晏無意中聽到父親要害她的訊息,避過父親來救她,回想起剛才,他心有餘悸,而她,卻能如此淡然。究竟是對於生死的豁達?還是對於災難的習慣?
這場災難是她預先所知的,也知道一切是他精心謀劃,只為了讓她出宮。這次,她欣然接受,只為她腹中的孩兒,為了他,她無論如何在宮中再不能留。
“先生可曾過我的婢女喜桂?為何我醒來便不見她?她今在何處?”
前幾日,步風眠帶話進來,說已然安排好所有事情,到時候她只管跟喜桂走便是,自會有人接應。如果不是出了意外,帶著她的應該是喜桂,接應的應該是他安排好的人,又怎麼會變成宓夫晏?
“喜桂姑娘,她。。。。。。。。。”宓夫晏猶豫了,他該怎麼告訴她喜桂的替死的噩耗,如此殘忍叫他如何啟齒?
“究竟怎麼了?”
有時候,沉默比任何言語都要可怕,只因沉默背後總是悲傷,無盡的悲傷。
“娘娘,你萬萬不可激動,總要顧著腹中孩兒。”
“告訴我,喜桂究竟怎麼了?說啊。。。。。。”
她抓住宓夫晏扶住自己的雙臂,激動的不停的追問。
“喜桂姑娘還留在宮裡,沒有跟我們一起出來。”
終是不敢講出實情,總想將傷害降到最低。但對於曄謦翾這樣聰慧的女子,不盡不實其實就是一把利刀,一步一步猜測到真相就等同於將她凌遲。
“為什麼你為何不把她一併救出來?”此時她想起當年,一樣的情景,同樣是逃出宮,就是為了她,嬤嬤喪命,這次,要輪到喜桂嗎?“不,我要去找她。先生,求求你救她。現在只有你能救她。”
激動著,她雙膝跪倒在坑窪的沙石地上,跪倒在宓夫晏面前。
“娘娘,您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宓夫晏沒想到曄謦翾會求他,為了一個婢女的性命。他手忙腳亂的要去扶起她,但他忘了她那樣執拗的性格。
“當今世上只有你,禁衛軍統領宓夫晏,扶碩王爺的親生兒子才能救她,我知道這讓你為難,但是我求你,真心求你。喜桂對於我來說不是奴婢,而是親人,相依相伴的親人。”
她逝去的親人太多了,經歷的痛楚太深了,如果眼淚和跪拜能打動他,她都願意。
宓夫晏望著眼前盈盈淚光看著自己的曄謦翾,胸口突然強烈的收縮。從不曾看見她的淚水,就連在那段苦日子裡,被乞丐壓在身下,她也不曾落淚。原來,她的淚水竟有撼動人心的魔力,差一點,他就答應她了。
他的沉默,她視為拒絕,然後憤然起身,“既然先生不願出手相救,寅易也不會強人所難,我自己去便是。”
說著,曄謦翾就要往來的方向回去。不過只是轉身,被宓夫晏緊張的揪住手臂,緊緊拉住。
“娘娘不是我不願救她,而是不能。”她背對著他掙了一下,沒掙脫,握著她手腕上的力道更緊了幾分,生怕一不小心她就要跑了一般。“此時回去怕也晚了。我們出來的時候寒影殿起了大火,喜桂姑娘還在裡面。”
“什麼意思?”曄謦翾回過頭瞪大的眼睛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