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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男生嫌她是外地人……別的話不多,單是“外地人”三個字就言有盡而意無窮。

謝婭從此不再給那男生打電話了,憤憤然撕了號碼:“呸,他是上海人就了不起嘛,我還懶得再理他呢。”

秦昭昭在上海開始的大學生活乏善可陳。她是她們班最土最窮的學生,穿不起名牌,買不起手機,在食堂打菜也總打便宜的素菜。和她的上海同學在一起有著一目瞭然的距離。好在這種對比,她曾經在實驗中學時經歷過,如今再處在同樣環境下算是有起碼的面對與接受能力。

當然,心裡的難受還是難免的。父母打電話來關心她的異地求學生活時,她閉口不提這種難受感。滿口都是如何如何的好,上海好學校好老師好同學也好,一切都千好萬好。只有譚曉燕給她打電話時,她才會一五一十對她傾訴煩惱:上海本地生與外地生的差別;他們令人咋舌的名牌衣服和手機;他們居高臨下的優越感;她所受到的取笑和“土包子”的外號……

這些話她只對譚曉燕說,因為她才能真正理解。相似的家庭出身,相似的成長環境,再加上這麼多年來無話不說的親密友情,她們像一對異卵雙胞胎般彼此心靈感應,會懂得對方的所有感受。

“昭昭,我們這種小地方的人去到大城市被人瞧不起是難免的,我在虎門還不是總被人叫做打工妹。最初聽說要去廣東實習時我多激動啊,以為只要出去了就能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就會有一份錦繡前程等著我。現在才知道自己多天真多幼稚,不過就是一個打工妹而已。”

譚曉燕的感慨比秦昭昭只多不少,讓她心裡更難受了,不僅為自己,還為她最好的朋友。

歧視在任何國家任何地區都在所難免。本地人看不起外地人;城裡人看不起鄉下人;上等人看不起下等人;白種人看不起黑種人……無論社會怎麼宣揚人人平等論,但事實上根本就不可能,永遠不可能。

2

大一上學期,秦昭昭還像高中時那樣按時上課,認真聽課,從不逃課。班上同學們起初也大都還是乖學生,漸漸地有人開始學著逃課了,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後來發展到一般情況下教室裡至少有幾成學生會逃課。逃課的理由因人而異,有的學生覺得課程太無聊;有的學生覺得老師的講課缺乏吸引力;還有的學生覺得教材容易掌握,完全可以自學。於是逃課成為大學最屢見不鮮的現象。

秦昭昭一直沒有加入逃課的隊伍,於是她被同宿舍的女生們封為“答應”——課堂上如果老師點名就替逃課的舍友們幫助答應一聲。她幫常可欣做“答應”做得最多,因為她經常不去上課。要麼睡懶覺;要麼逛街;要麼和形形□的追求者約會,約會前淋浴更衣梳妝打扮至少要準備兩個小時。每天的時間不夠用,就把上課的時間省出來用了。

常可欣是她們班最漂亮的女生,也是最會打扮的女生。她和方清穎合用的那張書桌上琳琅滿目擺滿了她的化妝品,粉餅胭脂口紅眉筆眼影睫毛膏指甲油等等等等。在家鄉小城時,女中學生們基本上都不會化妝,偶爾薄薄地塗層口紅就很提心吊膽了,生怕會被家長或老師批評心思不放在學習上就知道臭美。秦昭昭還是頭一回看到一個女生擁有如此多的化妝品,五顏六色的瓶瓶罐罐看得她眼花繚亂,

常可欣每次化妝至少要一個小時,如同一個畫者以臉為布以胭脂水粉為筆細細塗抹精心描繪。把本來就漂亮的一張臉蛋畫得更加漂亮。看過她化妝,秦昭昭才知道原來化妝品可以如此為女性增光添彩。

宿舍裡化妝的女生不只是常可欣,徐瑛章紅梅謝婭也各自有幾樣基本的化妝品“裝飾門面”,只有秦昭昭沒有任何化妝品。她是宿舍裡唯一一個不化妝的女生,每天素面朝天。

秦昭昭經常幫常可欣做“答應”,時間一久,她為了表示感謝也為了方便以後繼續找她幫忙,就送了她半盒粉餅。那天有人送了一盒新粉餅給她,所以之前用剩的半盒就拿來做人情。反覆強調別看是她用剩的,這可是歐萊雅的品牌貨,搽在臉上效果如何如何好。

秦昭昭看著常可欣遞來的半盒粉餅有所遲疑,不知該接不該接。

女性天生的愛美心理讓妝扮類物品對她們極富吸引力。童年時的扮家家遊戲中,用紅色水彩筆塗口紅點美人痣就令小小的秦昭昭非常喜愛了。而常可欣那些貨真價實的化妝品,更令十八歲的少女秦昭昭更加嚮往。尤其是有一回謝婭興致高漲地非要替她化個妝,用她自己的化妝品替她撲粉搽胭脂塗口紅描眉毛。鏡子裡的一張素臉彷彿從素描到工筆畫的漸變,清淡的眉眼頰唇一一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