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他們。至於沈徹,那更是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日日住在青樓都不用花半錢銀子的待遇。還有那為了搶著做他生意的娘子,打得頭破血流的,就為了能給他唱一曲跳一曲。可是風光得不得了。
試問,哪個男兒不想由此待遇?
玩笑歸玩笑,老太太和後輩也不能什麼玩笑都說,她今日之所以提這些笑話,不過是又想起了沈徹的親事。
要說沈徹,那真是惹姑娘們喜歡,但在真正談婚論嫁時卻又不一樣了。這樣的風流公子,愛惜女兒的人家都不願真把女兒嫁給他,而不愛惜女兒的人家,老太太和公主又看不上。
如此可不就是犯了難了?於是蹉跎至今。
沈徹如何不知道老太太這是藉著打趣紀淵來埋怨自己呢,他只能假作不知地笑過去。
為著出去騎馬惹出的這一檔子事兒,紀澄面壁反省了足足兩個時辰。然後痛定思痛地發現,自己太高估了自己了。她就像一匹野馬,被拘束在繁華的馬廄裡時也能乖順聽話,可是一旦放到草原上,她就無法抑制自己的天性了。
紀澄為了懲罰自己,日日就躲在屋子裡練字和習畫,便是沈芫等人來邀約她出去遊玩兒,她也只是搖頭。不過外頭太陽太毒,姑娘們又愛美,不願曬黑了,所以出門的時候也不多。
這日沈芫、沈蕁來紀澄屋裡玩耍,紀澄正在書桌前畫花箋。
花箋可是雅物,彼此書信來往之時都得用到。而姑娘們遇到什麼都喜歡較勁兒,填詞的時候、譜曲的時候、下帖子的時候那花箋的精麗雅緻都是要一較高下的。
現如今雖然也有那印出來的花箋,但是數量一多就不珍貴了。最矜貴的還是那手繪的花箋,數量稀少,又別有趣味兒。
紀澄知道自己習畫是練習得不夠多,所以被餘夫人指出功底還欠火候。可是日復一日地畫同樣的東西,太過枯燥無聊,畫出來又是廢紙,很不符合紀家的商人習氣。
於是紀澄就轉而改畫花箋,同樣是習畫,但是畫成之後還能用來書寫信札,就成了有用之物了。
沈蕁走進來時,眼尖兒地就掃到了紀澄隨手擱在一旁的新繪出的花箋。
“呀,這花箋可繪得真別緻。”沈蕁愛不釋手地把玩著。
沈芫拿過來一看,只見紀澄將小篆“相思”二字的變體用來畫做了花箋的邊框,而邊框上還寫了一圈“子醜寅卯……”等十二個時辰。
“有點兒意思。”沈芫道:“這花箋可有名字?”
紀澄笑道:“我隨手畫著玩兒的,沒想過名字。”
沈芫低頭看著那花箋,嘴裡低聲唸叨,手指還來回比劃,最後眼睛一亮,綻開笑顏道:“不如就叫做‘一日相思十二時’?”
沈蕁立即喝彩道:“好名字。這花箋配了這名字可真絕了,三姐姐你這名兒取得真好。”
正是相思的年紀,正經姑娘家嘴裡哪裡能說這些話,但是用花箋含蓄的表達情意,既顯得雅緻,又能暗示己意。
沈芫覷了沈蕁一眼笑道:“你澄姐姐肯定早就想好名字才畫的這花箋。”她可不敢獨專。
沈蕁喜歡得不得了,拉著紀澄的袖口道:“好姐姐,你再多畫幾張吧,我全要了。”
紀澄哪有不允的,她一連繪製了十二張,每張幾乎都一模一樣,簡直像印出來的一般。沈芫在旁邊看了只嘆服,“這速度、這功底,阿澄你可真是絕了。
“是哩,是哩,你有這一手絕活兒,養家餬口都夠了。”沈蕁笑道。
“蕁姐兒,說什麼呢?阿澄哪裡用得著養家餬口。”沈芫訓斥沈蕁道,她怕紀澄自傷身世,自尊心受損。
沈蕁說出口之後也後悔了。
其實紀澄從沒以出身商戶而自傷,反而在她心裡一直是覺得太、祖如此瞧不起商人才是不對的。她如今一心想加入豪門也不過是為了保護自己,以及保護紀家的財富而已。
所以紀澄聞言臉上是很坦然的,“芫姐姐,你快別說蕁姐兒了。我倒是覺得她說得沒錯,不管如何我是不愁餓死的。”
沈蕁趕緊道:“可不是麼?別看有些人家得意的時候猖狂,等敗落的時候那些人連個營生都不會,只能活活餓死。”世家大族被抄家罰沒之後沒了銀錢來源,那些太太小姐還不是得靠自己的雙手做活兒養活自己,那時候可就要痛恨自己沒有一技之長咯。
沈芫無奈地看著沈蕁,這丫頭真是什麼都不忌諱。
沈蕁不僅從紀澄這裡拿走了十二張“一日相思十二時”,還從紀澄畫過的花箋裡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