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傾情這邊正在悶著呢,昨天府上娶親的事他早就知道了,一開始還強壓著心裡的難過,想做出一副賢淑樣子。可真正到了新人進門的那天,他卻再也忍不住了,一整天楞是一口東西沒吃,晚上直折騰到下半夜才睡了。身子不舒服不說,還一陣陣地發暈。本來就不爽的身子,這會兒又被牡丹這麼一扯頭髮,任傾情那公子脾氣立馬兒就上來了。只見他一把奪過那金絲蝴蝶,一下子甩出老遠,嬌俏的小臉一板,兩行大大的眼淚登時流了下來,邊哭邊指著牡丹道:“你也來欺負我!?梳個頭就這麼不專心!可見是知道新主子進門了,就不管我了!”說完,便一頭撲在床上嗚嗚地哭了起來。綠竹進屋來正巧就看到這一幕,被主子這麼一嚇,早忘了回話的事兒,忙上前去小心地勸著。可他不勸還好,勸了後任傾情卻更生氣,只管將床上的東西都摔到了地上。綠竹見了只怕主了傷了自己,就去拉。一邊站著的牡丹見任傾情這樣子,心裡真是又擔心又著急。他知道任公子不是在生自己的氣,可卻還是難過的要死。一面是看著任傾情這樣子心裡難過,另一面卻是擔心葉青虹知道了又不待見他們兩個。此時見了這情形便也流著淚上前勸。任傾情心裡不好受,這才給了牡丹氣受,這會兒見牡丹不但不生氣還來勸自己,便不好再拿他出氣,便只管將屋裡的東西全摔了。綠竹看得實在心疼,只得哭道:“主子,您別這樣啊,好歹身子要緊,這兩天才好了些,這會兒要是再氣壞了,可怎麼好?就是葉主兒知道了也心疼啊……”任傾情聽綠竹提起葉青虹來,心裡就像被刀紮了一樣,這個女人昨天晚上不定抱著那新娶的男人怎麼快活呢,自己卻在這裡傷心難過,一想到這兒,任傾情便發了瘋一樣,只管撿起地上摔碎了的瓷片就往那嬌嫩的手腕上刺去。“主子!”綠竹和牡丹見了,嚇得魂都飛了,雙雙撲上去就要奪那碎片,可任傾情這會兒正失望得不行,一味地就想傷自己。流月和憐月在外間只聽著裡頭又哭又鬧,還有摔東西的聲音。憐月不由皺起眉來,有些擔心地看了看流月。流月心裡已經猜到了點緣故,不由撇了撇小嘴道:“還真是讓我猜著了,就知道這梅宛裡的事兒最難辦,現在若是進去勸了,祈主子你必然要受他的氣,可若是你今天走了也是不見,他倒還以為你輕賤他呢……真是兩頭都難做……”憐月聽了這話,不由咬了咬粉紅的小嘴,又擔心地看了看裡屋的方向,正在這時,突然只聽綠竹的聲音哭道:“主子!您不能尋死啊,要是您有個三長兩短,綠竹也不活了……嗚嗚嗚……”外頭的憐月和流月聽了這話不由都一驚,也顧不得其他,只管急急忙忙的進了屋,只見房間裡已是一片狼藉,任傾情披散著頭髮坐在地上,一張小臉哭得滿是淚痕,旁邊的綠竹和牡丹拉著他,只是他手裡的碎片卻已經割破了手指,點點的血從手指流下來。憐月雖然不認得任傾情,可一見他流了血,小臉上頓時嚇得慘白,忙俯下身拿下任傾情手裡的碎片,用自己的絹子按住了那傷口。任傾情哭得頭都暈了,見來人自己不認識,只當他是哪個房裡的小侍,便只管掙扎著道:“你管我做什麼?不如讓我死了乾淨!”說著,便抬手掀那小几上鋪著的緞子檯面。那小几上本放著茶壺茶碗,是一早準備過來給任傾情潤嗓子的,因為他起的晚,所以綠竹現讓廚房送來了滾熱的開水,這才泡了茶沒一會兒。此時被任傾情這麼一扯,那一大壺開水便向這邊倒了過來。因為任傾情在臺面遠端,所以那壺水倒沒往這邊來,卻正好撲到了他面前的憐月身上,只聽“啊”的一聲,緊接著便是瓷器破裂的響聲,那一壺水便全撒到了憐月的左臂上。此時正是夏天,憐月只穿了兩層輕薄的綢衫,被熱水一淋頓時便透了過去,男人只覺得一陣鑽心的痛。一旁扶的任傾情的綠竹是知道那水的,見憐月被燙到,嚇得忙一下子撲上去,幾把就扯掉了男人的上身的衣服,卻只見那白藕一樣的胳膊上已經燙得通紅一片,險些破了皮兒。眾人見此情形不由都嚇了一跳,任傾情也嚇得呆住了,只管看著憐月發紅的面板。眾人怔忡間,卻是流月反應快,忙將剛剛綠竹梳洗用的冷水端來,只管都淋在了傷處。綠竹見憐月的胳膊燙成了這樣,頓時就嚇哭了,不由得小聲道:“祈主子呀……這可怎麼好……這可怎麼好……”憐月疼得冷汗都出來了,險些暈過去,可見了綠竹這副樣子,倒是張著小嘴喘了半天的氣兒才道:“沒……沒事,回去上點藥就好了,你好好侍候主子,別再讓他傷了自己……”說著,便咬牙掙扎著要起來。流月見了忙上前一步扶住,心裡也知道今天這事兒鬧得大了,大小姐剛剛在正房裡是怎麼對祈主子的他怎麼會沒看見,這會兒進門第一天就受了這麼大的傷,要是讓大小姐和主夫公公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