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真的要下山嗎?”
“真的要過去嗎?”
“太草率了吧?太危險了吧?”
“喂喂喂,有人能聽見我說話嗎?”
顧姝揮舞著手臂,朝那兩個向山下走去的長生弟子高聲呼喊。
但很快她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抬頭瞥了眼荒原遠方的背影,迅速壓低了聲音。
“不要命了都?”
“這裡明顯是人家災厄老爺們的私人地盤,你倆能不能低調點兒,悄咪咪的過去?”
蘇新年無奈的回過頭,看了眼還站在山頂,遲疑不肯下山的女子。
“有什麼可擔心的?”
“我倆……不也是災厄嗎?”
蘇新年說著,一雙瞳孔都變成了清澈的蔚藍,如寶石般晶瑩,內有天水流淌。
顧白水更不用多說,他的雙眼早已經變成了通透的白色,渾身上下人性淡離,活脫脫的一個人形異類。
顧姝愣了一下,然後遲疑的蹙了蹙眉。
她在認真的思考,要不要跟著這倆長生弟子以身犯險。
也就在顧姝思考的時候,一個輕靈飄忽的人影,已經越下山頭,跟在顧白水的身後了。
“師弟,你有沒有什麼辦法,把她藏起來。”
蘇新年突發奇想,問顧白水:“咱倆無所謂,混進災厄群裡也不會被發現,但別人的氣息會引起災厄的警惕,能遮掩起來最好不過。”
顧白水想了想,慢慢的抬起一隻手。
他的右瞳孔逐漸變成烏鴉的黑色,一隻看不見的烏鴉從天而降,落在了陳小漁的肩頭。
人影波動,徒留空白,陳小漁眨眼,然後在原地消失了,一點氣息都沒有留下。
緊接著,又有一隻烏鴉落在了顧姝的肩頭。
顧姝只看了烏鴉一眼,發現自己好像被蒙上了一層輕柔的薄紗,從腳下的世界脫離開來。
她能看見外界的景象,但外界卻找不到她的身影,只要不主動催使靈力,所有的氣息都被收入了“空”的夾層,沒有一絲遺留。
“這東西好啊。”
顧姝猶然一笑,當下也不再猶豫,跟上了兩個長生弟子的腳步。
她心裡也清楚,想要離開渾噩星域,只能跟上這兩人。
即便遠方是刀山火海,也得在刀山火海里尋找唯一的出口,……他倆找,自己跟著湊湊就行。
昏暗荒野,兩個人形災厄朝著遠方出發了。
草原上走過兩條直線,顧白水漫步在屍骸血肉之中,無所覺的走遠。
但蘇新年卻在某一刻突然停下來腳步。
他緩緩的回過頭,仰起臉,望著不周山的頂端。
白雪皚皚,風聲輕起,
一個模糊消瘦的女子,站在風裡,歪著頭,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長髮垂肩,眉眼彎彎,她沒有動,只是和蘇新年眨眼對視著。
“不走嗎?”
蘇新年張嘴,說著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話。
他的語氣格外輕慢,甚至有些罕見的柔和,不揶揄,不調笑,像一個正常普通的人。
山頂上的女子聳了聳肩,眼睛溫和明媚:
“你先走咯,我等等……”
蘇新年緩緩回頭,看著小師弟的背影,心中似乎在思考。
“放心,我來的。”
他耳邊卻傳來了催促的聲音。
“反正也沒人能看見我,你去幫你師弟吧,我自己溜達溜達~”
蘇新年沉默良久,轉身走進了空曠的荒野。
他在一雙眼睛中漸行漸遠,不周山上的女子也消失了。
風吹過,帶起漫天的草絮。
顧姝不知道,顧白水也不知道,
三個人,三塊三生石,其實那天只有兩個人走出了幻象。
看上去最理智清醒的二師兄,依舊在清醒的沉溺著,無人知曉。
他只是有些累了,想多睡一會兒。
……
“師兄?”
“嗯?”
蘇新年斜了一眼師弟,臉上帶著熟悉的懶散:“怎麼?有事兒?”
顧白水搖了搖頭,望著遠方那些起伏不定的輪廓,突然提出了一個問題。
“你說有什麼東西,能吸引這麼多的災厄一起來朝聖?像蒼蠅聞到爛肉一樣蜂擁而至,爭先恐後?”
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