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有何等凌厲的眼神。是以他面上始終冷漠淡然。
他凝望一會兒,轉頭對皇帝稟告幾句,皇帝點頭,出外去,叫了兩名內侍,吩咐了幾句,內侍急急而去。
景天帝回來便重又坐在床邊,難得的竟不做聲。
頃刻間內侍取了東西回來,衛紫衣下手冷靜迅速。將微寶額頭殘血擦去。處理了一下破損傷口,仔細覆了藥粉,又將傷口包紮住。
這才重新診斷她地脈,又用溫水將兩枚藥丸送她吞下。
最後擦了擦手,將情形想皇帝淡淡地交代了幾句。
皇帝的神色高深莫測,他說什麼便聽什麼。不見歡喜慍怒。
衛紫衣卻心知肚明,皇帝心中想什麼,他大抵知道。而他心底所想,也難逃皇帝算計。
先前皇帝問他是否當值,他大可否認,然而以帝王防範之心,他逃過這一日,皇帝若想查,始終有水落石出的時候。
那一刻他怕皇帝翻臉不許他插手。真想矢口否認好留下來照顧微寶。
然而……
今夜的確並非他當值。
自從聽說了皇帝傳她入宮。自從聽說她日漸被重用,他便夜夜都悄悄地來探看。
不知為何。
只要守在那高高的宮牆上。望著她小小的身影自黑夜長廊中穿梭走過,就覺安心。
只要站在長長的廊柱背後,望著她慢慢地擦身而過,嗅著她身上淺淺香氣,就覺開心。只要望著她袖手低眉,替皇帝守夜,他在對面或者樑上,默然無聲地望著她或者冥想或者閉目稍微休息,就覺酸心。
然而一切,豈非自找。
只是覺得,自己做這些,無人知曉。
所以就算是安心開心或者酸心,都是自己的。
他在屬於他自己地寂寞世界裡或者展顏或者皺眉,都無人知,也無人知他這些展顏或者皺眉,是為了一個看似根本都不在乎的小人兒,她。
或者,是因為他自小以來就敏感的預感吧。
這一日,真的被他撞上。
望著她在皇帝身下掙扎,差一些些就衝出去。
手緊緊地握著,差點被短短的指甲刺破手心。
他甚至不知道,如果不是她的最後抗拒,他會不會真地動手。
感冒違反約定的大不韙舉動,將金縷衣百年基業付之一炬的舉動。
回頭想,他也捏著一把汗。
然而這些,已經被皇帝窺破,起碼是窺破大半。
他向來不是熱衷於效命的人,應領差事,也不過是因為要公事公辦的依約完成。
怎可能在不該他出現的時候也守著?
皇帝自然知道他是為誰。
心底自然也會防範。
然而竟還留下他替微寶處理傷口。
不知心底是作何打算。
衛紫衣將一切處理完畢,垂眸只是看著床上的人:為何你還不醒,為何你還不醒,衛大哥要……用何種辦法、才能護的你安全……
“你辦的甚好。”身邊皇帝發話。
衛紫衣垂手:“這是臣該做地。”
景天帝望著他:“這些卻不算是,算你幫了朕吧。”
衛紫衣沉默不語。
景天帝輕笑:“方才你對朕說地,朕都知曉了,她會無恙,對麼?”
衛紫衣心底掠過一絲異樣,沒來由覺得脊背發涼。彷彿有什麼不好的預感,他頓了頓,才面無表情地回答:“好好休息,便會無礙,只不過她的身體向來單薄,再痊癒之前,不適合再……受大的刺激。”
“哦?”景天帝輕聲問,彷彿聽不懂他地話。
衛紫衣覺得那股圍繞身體的寒意彷彿更濃了。
他目光不抬。將心一橫,繼續說道:“皇上該明白臣地意思。”
“你是在怪朕?”景天帝卻忽然問。
衛紫衣心頭彷彿被針刺到,停了停說:“臣怎麼敢。”
景天帝卻望著他:“你是在警告朕不得再動她?”好大的膽子他。
衛紫衣沉默,心突突地跳起來:“臣只是覺得,她現在的情形……”
“你可喜歡她?”
景天帝冷冷地又說。
彷彿是將一個人飛快地、不容對方抗拒地剝光了,從頭到腳。看個一覽無餘,那冷然的氣息,叫衛紫衣向來淡然的心也起了陣陣不安波動,毛骨悚然的感覺。
但是他是皇帝,他自有這種讓人丟盔卸甲而後盡情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