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沒好氣地瞪著阿初,“毛都沒長齊還學人家忸怩起來了。”她頓了頓,又關切地問:“肚子還痛不痛?一會兒再讓胡大夫給你開個方子,回去再調一調。好好的,怎麼忽然肚子痛起來了?是不是中午吃得太多了?”
阿初使勁兒搖頭,又往趙誠謹身邊挪了挪,小聲與他道:“我姐姐還挺兇的,對吧。”
趙誠謹立刻板起臉,“她哪裡兇了?分明是關心你!”他都有點生氣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沒好氣地看著不知好歹的小鬼,心裡想著,一會兒非要請胡大夫給他開一副最苦最苦的藥才解恨。
阿初沒找到同盟,又被趙誠謹的眼神看得心裡直打鼓,立刻老實起來,乖乖地穿上鞋,出來向胡大夫道了謝,爾後才由趙誠謹親自送回家。
那個姓胡的少女大夫還挺客氣,一直笑眯眯地看著許攸,看得趙誠謹都有點不高興了,但那胡大夫卻好像沒察覺到似的,偷偷地湊到許攸耳邊道:“這年輕人不錯啊,小姑娘好好把握,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她大概也察覺到許攸已經看出了她的女兒身,所以態度也變得很隨意,齊王殿下一直偷偷看著她們倆沒作聲,趙誠謹卻立刻就變了臉色,猛地往前走了兩步插到她們二人中間,將許攸和胡大夫隔開,又狠狠地瞪了胡大夫一眼,這才扶著許攸上了馬車。
“那個胡大夫有點神神叨叨的,以後離他遠些。”一上馬車,趙誠謹就忍不住朝許攸叮囑道:“說個話靠你那麼近,嘻嘻哈哈沒個正經”他巴拉巴拉地說了一大堆胡大夫的壞話,不說許攸,就連阿初都忍不住“呵呵”了兩聲。
“是靠得近了點,”許攸抿嘴笑,“不過人家是個姑娘家,我跟她靠再近也無妨。倒是齊王殿下三天兩頭地跑到人家醫館去找人吵架好像不大好,別人見了,少不得要說些閒話,你說是不是?”
趙誠謹先是一愣,旋即立刻眉開眼笑地點頭,“說得對,你說得對。”他就覺得奇怪呢,許攸雖說遲鈍些,卻也知道進退,怎麼會跟一個陌生男子如此親密,鬧了半天,原來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家。這就難怪她身為胡御醫的親傳弟子,卻沒進太醫院了。
阿初對這個反覆無常的小順哥已經絕望了。
趙誠謹把人送到了孟家,又進屋喝了杯茶,與孟老太太寒暄了幾句才走。二嬸得知阿初出去一趟還害了場病,嚇得臉都白了,拉著他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了一遍,又非要再出去尋大夫,被阿初死活給拉住了,“人家胡大夫可是當朝御醫的親傳弟子,就連她都說我好了,自然是好了。娘你再去找別人來看,浪費錢不說,搞不好人家還根本看得不準。”
孟二嬸仔細想想,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這才作罷。
香山書院放了有四天假,阿初還能在家裡頭歇一歇,原本說好了要與許攸一起去街上逛逛的,卻因為他生病的事被孟二嬸給攔了。二人無奈,只得百無聊賴地在書房裡大眼瞪小眼。不過,這種情形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因為,趙誠謹又來了。
他這回可不是一個人來的,馬車門一開,茶壺身先士卒地先跳了下來,甩了甩身上的毛,轉了轉腦袋,好像感應到什麼似的,撒開腿就往孟家的院子裡衝,倒把孟老太太嚇得一跳,待看清是條漂亮的大狗,老太太頓覺稀奇,笑道:“這狗長得真好看,膽子也大,一點也不怕生。”
說話時,茶壺已經瞅見了剛從書房裡出來的許攸,頓時眼睛一亮,喉嚨裡發出激動的“嗚嗚”聲,猛地加快步子就朝許攸衝了過來。它的速度實在有點快,像旋風一般,架勢看得有點嚇人,老太太當即就驚得叫出了聲,一邊大聲招呼道“小雪快躲開”,一邊使勁兒往許攸衝過來。
許攸哪裡還來得及躲,被茶壺一撲,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然後,抱著茶壺的脖子翻倒在地。茶壺也就地打了個滾,滾完了又趕緊往許攸身上撲,熱情地舌頭繞著她的脖子和臉舔了一遍,直把站在門口的阿初看得眼睛都直了。
孟老太太也看出茶壺這是在跟許攸玩鬧了,頓時鬆了一口氣,擠出笑容朝趙誠謹笑了笑,道:“這王府裡的狗也跟別處的不同。”長得漂亮不說,這性子也太熱絡了。
趙誠謹也朝她笑,“茶壺喜歡小雪呢,它不是跟誰都這麼好的。”他的話音剛落,孟老太太又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小雪,小雪,喜歡小雪。”
老太太定睛一看,哎喲,院子裡又多了一隻綠毛大鸚鵡,仰著腦袋,挺著胸脯,樣子精神極了。老太太頓時就樂了,呵呵笑起來,指著鸚鵡道:“喲,這鸚鵡話說得挺好。”字正腔圓,不仔細聽,還真不曉得是隻鳥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