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曇,此後我再也不會騙你甚麼,你定要相信我。”
阿曇想到先前幾件事,心裡嘆息,但聽慕容復這般誓言,內心也不禁化為一池春水。只要他說,她就相信。
“我一定相信你的。”
阿曇輕輕說完這話,卻被慕容復壓低了頸脖。阿曇心如擂鼓似要跳出來,她已經猜到慕容復想做甚麼,不由微微向後仰,手在後面亂摸,突然摸到一個銅盆,臉一側便擋在自己面前。好在慕容復反應夠快,這次卻沒有慍怒黑臉,只嘆了口氣,站起身將銅盆拿開。阿曇早已霞飛滿面,低頭無措。
“阿曇,我此生只會喜歡你。”
阿曇聞言一怔,尚未緩過神便覺一股熱氣撲面,唇上一軟,立時閉上眼睛。慕容復此時難受非常,明明是欣喜的事卻好似有根尖刺抵在心中,一半是心喜一半是心痛。阿曇緊緊抓住慕容復衣襟,睫毛微微發顫,想到往日種種,她心裡多是快樂,情不自禁回應著他。
發乎於情,止乎於禮。即使兩人都是愛深之切,慕容復也未對阿曇再近一步。阿曇末了,啞著嗓子道:“我也是隻喜歡你的,不管是這一輩子……還是下一輩子。”
這一夜,慕容復說了許多往常根本不會說的話,阿曇雖然覺得奇怪,但心裡更多的是高興。到了後半夜支撐不住,便倒在慕容復懷裡睡了去。
慕容復待確定阿曇睡下,才伸手輕輕摩挲她的輪廓,仔仔細細看她容顏,一遍又一遍,勢要將她牢記在心,彷彿轉眼面前的人就會消失一般。都說魚和熊掌不能兼得,阿曇是魚,燕國是熊掌,但在慕容復心底,熊掌不可棄,魚更不能!慕容復從袖裡摸出楠木小盒,心道:誰說二者不可得兼?只不過時間不同罷了。想到此又是一嘆,側頭在阿曇額間落下一吻,低聲說道:“只是睡一覺就好,再醒來……這天下,總該易主了。”
阿曇一睜開雙眼,天邊方才泛起魚肚白。昨夜一場暴雨沖刷,窗外景色新新。摸了摸床榻旁邊,卻已冰涼,料想慕容復離開多時。阿曇這才看見桌上放著碗清粥,幾碟小菜,還有一大盤糯米糕。
阿曇眼前一亮,連忙下床捻了一塊糯米糕放進嘴裡,末了擦著嘴自言自語道:“果然是他做的。還是這麼……古里古怪的味道。”阿曇忽然想起昨夜之事,手上動作一頓,不禁撫著唇角傻笑。
便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道:“你信不信方才所吃的東西里有毒!”阿曇睜眼看去,但見一身著斗篷臉蒙灰布的人走進屋中。阿曇看了眼手裡的糯米糕,覺得這人問話奇怪,但還是一字字答道:“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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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五,慕容復同鄧百川四人齊上少林,鄧百川幾人見他一路恍惚,都頗為擔心。
“公子爺,你若是身體不適,不如找個地方休息罷?”公冶乾問了一遍,慕容復卻好似沒聽見。幾人對望一眼,公冶乾又提高嗓量重複了次。慕容復這才緩過神,搖頭道:“不妨事,想是昨夜未休息妥。”
鄧百川指著山腳下一處涼亭,說道:“不如去亭中歇腳片刻。”慕容復心想今日事關重大,不能馬虎,須得收起心神,便點頭應允。
幾人剛進涼亭,便聽得不遠處一陣嗩吶鑼鼓喧天,歌功頌德聲不絕於耳。
“哦?丁老怪也來了。”慕容復站起身,斂起心神。當日丁春秋下毒,害的他和阿曇差點喪命,此仇不可不報,“來得正好,也免得我日後再奔去星宿海搗他老巢了!”
話說丁春秋遍尋不著阿紫,本想回星宿海,但中途卻聽到中原重選武林盟主之事,當即改變主意直奔少林而來。未曾想還沒上山,便遇見慕容復一干人等。丁春秋此時身邊只餘十幾名弟子,其它弟子皆在後面,此時遇見,絕不敢大意。
“慕容公子,多日不見,依然是風采依舊啊!”
慕容覆上前兩步,冷笑道:“那是自然。反觀丁先生已是行將就木,垂垂老矣。”言下之意,便是你已到臨死了。丁春秋臉色一變,倒沒想到慕容復這般直接挑明敵對,但一想自己當初對其痛下殺手,他也沒理由再和自己客套,丁春秋不想作答,於是對自己徒弟使了個眼色,頓時頌聲四起,無非是甚麼“老仙乃是神人端相,凡夫俗子窺探不得”“汝等速速磕頭饒命”之類。
包不同幾人腳下一晃,便將七八塊石子朝那些蝦兵嘍羅打去,那些個弟子只懂溜鬚拍馬,武功招式卻是稀鬆平常,頓時便哎喲啊疼的慘呼大叫。
丁春秋面色微怒,心覺自己這麼多弟子還鬥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