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坐在他對面，與維蘭身旁侍從般靜立的嘉蒂絲對視一眼，也長長地嘆了口氣，望向陽光下熠熠生輝的契約之殿。

此刻，緹雅正在存有天使羽翼的封閉空間接受新力量的注入，梵卓作為熾天使，被元素精靈王留下當助手，而其餘不相關的人，維蘭、嘉蒂絲、琉卡，則只能在契約之殿門外等候結果。

“瑪爾斯奪走緹雅的心臟後，她便失去了自愈能力。”沉默之後，琉卡幽幽地說道。

“什麼？”維蘭驚訝地瞪著琉卡。

“儘管緹雅有意隱藏，但我還是在無意中發現了。”琉卡神色凝重地說道。“相比惡魔、天使和精靈，人類的確很脆弱。但他們當中也有異能者，比如逆靈法師和一些掌握巫術的人。除此之外，我們偶爾也會遇到格外頑強的人類，比如洛林奧德國第七公主，緹雅。聖。裡格。”

琉卡頓了片刻，目光落在維蘭湧動著溫柔情感的眼眸中。

“莉莉絲是個細緻的工匠，她是緹雅的第一位改造者，她做的很好，讓自己的能量帶給緹雅強大的保護和完美的自愈力。儘管緹雅在徹底釋放莉莉絲的能量後一度瘋狂，但還是在薩麥爾的指引下，藉由你的除魔利刃恢復理智。可以說，彼時，獲得莉莉絲全部血液力量並維持住人類意識的緹雅公主，達到了最佳的平衡狀態。”

琉卡說了一會，又停下來，觀察著維蘭的表情。維蘭沉默著，微皺雙眉，緩緩垂下眼簾。他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但依舊想聽琉卡繼續陳述事實。

“我相信，很多人都豔羨緹雅能夠獲得創世神的力量，這是強大的證明，也是至高的殊榮。然而，即使融合了地獄之王血液已經創造奇蹟的緹雅，神明的力量於她而言，也是無比沉重的。神明的力量在她體內每增強一次，她的身體就會遭受痛苦的折磨。

瑪爾斯將狩獵之弓刺入她的心臟，並在薩麥爾的努力下使得緹雅完成了初步的神魔融合，之後，瑪爾斯又奪取捏碎了緹雅的心臟，進一步促進了神明力量的生長。

莉莉絲留給緹雅黑暗之心雖已喪失力量，但它作為連線惡魔之血與緹雅人類身體的介質，仍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存在。黑暗之心破碎導致的直接結果就是惡魔之血的能量與緹雅的人類身體徹底脫離，繼而在她體內與神明之力對沖碰撞——”

“這麼說，她體內的神明力量與惡魔之血從不曾融合？”維蘭打斷琉卡的話，說出一個他已經預測到答案的問題。

“神與魔的融合、平衡，原本就是天方夜譚。路西菲爾和薩麥爾能將天使羽翼與黑暗能量融合，因為他們並非是神，只是象徵著祝福與光明的天使。而光明，從來都是黑暗的鄰居，自古以來都不乏融合的例子。

神卻不同。如果進入緹雅體內的神明力量再稍多一些，估計她早已支離破碎。所幸，緹雅當初開啟了莉莉絲的全部血液能量，而後獲取的創世神能量並不豐厚，可以使兩方的戰爭持續下去。”

琉卡停頓片刻，起身前行兩步，繼續道：“想必緹雅最初也未能發現其中奧秘，於是，她體內的戰爭，悄無聲息地開始了。在神明領地，她以空心狀態運用神明魔法，使自己徹底失去自愈能力，此為神戰勝魔；第二次，她準備運用神明魔法將妖魔召回大陸之西卻未能成功，自己卻險些暈倒，神明力量再一次壓制了惡魔之血，並開始對她的身體產生明顯的影響。

我猜測，緹雅也是從那時開始逐漸明白其中究竟。接下來就是昨夜，她開啟黑翼，利用薩麥爾與自己惡魔之血的力量成功控制住神明之力，並在神明領地之外運用魔法，此為魔戰勝神。”

“於是，她體內神魔的戰爭就這樣無止無休地進行下去，直到——”維蘭欲言又止，臉上顯出痛苦的神色。

琉卡嚴肅地盯著維蘭沉默片刻，也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但很快，陰雲散盡，他又燦爛地笑道：“別擔心，你的緹雅公主死不了。”

維蘭被琉卡瞬間變幻的表情弄得哭笑不得，但琉卡話語的內容的確讓他緊繃的神經略微放鬆。

“她還有薩麥爾的寶物。黑翼可以幫助她以惡魔之血牽制神明力量。對於緹雅而言，魔戰勝神的結果會讓她好受些，身體不會像神戰勝魔那樣倍受摧殘。不過，天使契約者的力量注入後，對她又是一個新的挑戰，畢竟那些羽翼象徵著光明的祝福。”琉卡說完，長長地舒了口氣。

“維蘭……”安靜聆聽完兩人的對話後，嘉蒂絲呼喚著愛人的名字，跪坐於綠草間，雙手輕緩地搭在他的膝蓋上。

“她會沒事的。”嘉蒂絲溫柔低語，臉上掛著清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