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卻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要殺她。
我本帶著夢想無害的生活,無奈這現實總是反覆嘲弄我。
胸腔如著了火般滾燙,心卻是冷的,就像秋裡的泉,一汪透心的涼。
她輕輕合上雙目。
阮似穹眼兒一斂,不著痕跡打量著懷中人兒。
薄衫下少的身�瑟瑟發抖,沒有溫度,淡淡的體,似初夏一朵亭亭小荷。
在她的細白的左腕上,套著一隻精緻銀鐲,風兒一吹,叮噹輕響。
於是他抿了抿嘴,清泠的視線自眼角邊沿擦出去。睫毛低垂,有片雲遮來,蓋住他瞳中那些靜靜流淌的東西。
芬縈繞,天幕徐徐勾起一抹優黃。
再行片刻,已到西陵派跟前。
依山而建的院落極見氣勢,粉牆黑瓦,石獅猙獰,朱大門外立著幾名青衣劍士。他們瞧見阮似穹,先是一怔,隨即恭謹行禮,方才將大門開啟。
一路上有無數西陵子弟朝他們行注目禮,阮似穹大約是習慣了,熟視無睹處之泰然。
進了離三堂,清喬頓時被嚇一跳——不知誰走漏了訊息,廳中其他羅漢悉數到齊,個個神情肅穆,唯獨不見平時唯恐天下不亂的王天山。
“——師傅呢?”三師向前跨出一步,神焦急,“小師受傷的事,他老人家可知道了嗎?”
“知道。”答話的是魯,慢吞吞的白水子,不溫不火。
“知道了怎麼還不出來?”三師一跺腳,“你們到底有沒有通報?小師中的可是烈焰斬!”
“通報是通報了……”魯瞄一眼阮似穹,面帶三分為難,“不過師傅聽說阮師叔要來,一直忙著在裡屋挑衣服……”
這話映在阮似穹耳中,他只莞爾一笑,靜遠悠然。
“哈哈哈——”忽聞三聲大笑,一位中年男子從幕簾中儀態萬方的走出來。
淺綠長袍,臨風飄然,腦後束髮,層層漆韻,領口有錦紅牡丹撩動,繽紛了眾人的眼。一看就知道經過了精心搭配。
眾人皆很有默契地做陶醉欣賞狀,唯有阮似穹不失孩童心,他朝小喬眨眼,橫斜右眉,沉甸甸的滿是嘲弄。
“——你們還知道回來?”幸好王天山只當他透明,徑直朝座下人劈頭問罪。
“徒兒知錯!”三師撲通一聲跪倒地,滿臉慚愧,“是徒兒無能,沒能護的小師周全,還請師傅責罰!”
“哼!”王天山冷哼一聲,轉頭朝小喬看來。
“——你又受傷了!”他皺起眉頭,目光銳利如刃,“要我怎麼向他交代?”
“不礙事,不礙事。”小喬訕笑,她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誰,“……休息兩天自然就好了。”
“恐怕不行。”阮似穹忽然開口,聲音朗朗如玉,“王堂主,你這徒兒中的是烈焰斬,要用般若功療傷半月。”
“什麼?!”王天山一拍桌子,幾乎要怒髮衝冠,“甘小喬,你真是吃乾飯的?頭次下山就中個烈焰斬回來,真是丟我的臉!”
“師傅,您不要生氣,生氣傷肝。”小喬以手捂臉,表現地萬分委屈,“其實單純就武學而言,我是一個天才,只可惜天妒英才……”
眼看王天山又要發怒,小喬趕快嚷嚷:“師傅呀,所有的爺爺都是從孫子走過來的,您得給我時間……”
阮似穹終於莞爾,揚起嘴角對王天山道:“我看王堂主還是稍後再做責罰吧,你這徒兒的傷耽誤不得,需要趕緊醫治。”
屋子裡頓時陷入一陣奇異的靜默。
“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放眼整個西陵,除了師傅和你阮似穹,還有誰會那般若功?!”
好半響,王天山終於開口,卻是面紅耳赤,咬緊了牙關。
“我自然清楚。”
阮似穹淺笑,眉間唇角都是興味:“不過直接帶走你的徒弟不合規矩,於情於理,總還是要過來問問。”
言下之意,我來只是順應情理,與你本人無關。
“你……隨你怎麼辦吧,能治好她就成。”
王天山頹然揮手,渾身鬥氣消去一大半。
阮似穹頷首莞爾,染了十成氣的午後陽光從他身後透過來,帶著碧草青青的曼之味,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
這樣不落痕跡天上人間的風采,豈是師傅精心打扮就可以勝過的?
眾人皆在心洲嘆。
“我這就帶你去療傷。”出了門,阮似穹朝小喬埋頭,淡淡一笑。